火车终於到了保宁站。
明晚澄和祁轶一直都在关心南泱和轻欢的状况,之前她们也通过电话,知道她们会来保宁站与节目组汇合,於是车子一到站,她们就亲自下了车去接那两个人。
火车在保宁站会停靠十五分锺,她俩下车都戴了口罩,过往的旅客没怎么注意到她们。没等多久,就看见南泱和轻欢也戴着口罩从进站口那边走了过来,没等她们走到车尾的卧铺车厢,硬座车厢外的祁轶和明晚澄就半路把这两人截了下来。
“老祖!”
明晚澄看到南泱,有种劫后重生的激动,兴奋地就想往上扑。
南泱往后退了一步,眉头一皱,“离我远点。”
明晚澄觉得这辈子还能看见活着的南泱真是太难得了,感动得直想抱着她哭,可是她也知道南泱这种死闷骚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抱她,於是只能胳膊一转,死死地抱住了身边的柱子,把那柱子当成南泱,一边抱一边痛哭流涕:“老祖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经过的路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一个女孩子抱着一根柱子声泪俱下,不明所以地左右环顾。
祁轶拎着明晚澄的领子把她从柱子上拽下来,低声警告她:“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轻欢拿了餐巾纸出来递给祁轶,让祁轶给明晚澄,“阿澄,没事了,哭什么哭呢?”
“师父你还说我,明明昨晚老祖被抬下车的时候你哭得比我凶多了……”
“咳!”
轻欢干咳一声,飞快地瞄了一眼南泱的表情。南泱还是那副寡淡如水的模样,眼底平静地一丝波纹都不曾泛起。
祁轶问道:“一切都还好么?”
轻欢点点头:“没什么大事了,你们不用太担心。”
“嗯,”祁轶顿了顿,续道,“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也可以和阿澄说,我们四个人之间……不必生疏的。”
“我知道。”
轻欢欣慰一笑。这种感觉真好,有这么一两个真切待己的朋友,就算有些秘密不能让对方知道,但也绝对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纯粹的友情。
因为在车下是没有vj拍摄的,所以几个人多聊了一会儿,等列车员和客运员开始吹哨示意要启程后,她们便各自分开,上了自己的车厢。
已经是晚间七点了,节目组也没敢继续折腾她们,现如今,只要她们还能共同出现在画面里就已足够。vj大叔蹲在卧铺旁边的凳子上拍了几个镜头之后就笑嘻嘻地离开了,还贴心地嘱咐她们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就可以抵达巴渝,早上早点起来去餐车吃饭。
对铺的六六看到她们回来,高兴地嘴合不拢,这些路人们不知道昨晚发生过什么,消息封锁得很好,她们只以为南泱和轻欢是有事去别的车厢了。
时间还早,中铺那个痞帅的小伙子提议说要玩三国杀,一种桌面卡牌游戏。六六和阿美都兴致勃勃地应下来,一片期待地看向对面的大明星,期待能和明星玩上几局游戏。
三国杀这种经典桌游,轻欢当年大学里经常和社团的狐朋狗友打通宵,看到那小伙子拿出了卡牌,心也痒痒起来,拉着南泱一起玩。
这桌游简单,不复杂,南泱看轻欢想玩,也就没多说什么,默默地凑了个人头。
如此,刚好凑成了五人局。
开局每个人要抽三张武将牌,给自己选一个角色。痞帅小伙选了曹操,六六选了周瑜,阿美选了赵云,南泱随便挑了个刘备,轻欢则选了貂蝉。
轻欢把那张貂蝉的武将牌翻上来时,南泱瞥了一眼,忽然一笑。
南泱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这样笑,轻欢有点疑惑,压低了声音问她:“师父笑什么?”
南泱摇摇头,反问她:“你为什么选貂蝉?”
“貂蝉的技能好用啊,”轻欢晃了晃手里的武将卡,“而且人物也漂亮,看着舒服。”
“你还挺认主。”南泱说出了意欲不明的一句话。
轻欢果然追问起来:“什么意思啊?”
南泱沉默片刻,把声音控制到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大小,“我说过,我已有三千五百多岁,有许多历史,我都是亲身参与过的。三国时期,我当然也目睹了一些事件和人物。”
“比如这位主公,”说着,她拿起自己手里的刘备武将卡,“我有幸见过几面,面容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人挺朴素的,没有卡片上画得这么英俊。”
轻欢吃惊地睁大眼睛,她只知道南泱活了很久,但她还没意识到原来南泱曾经参与过历史的每一朝每一代,因为有了这个“媒介”,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真实的历史这么近,那些过往的名人名将,仿佛触手可及。
“那、那他们呢?”轻欢激动地指了指其他人面前摆的武将牌。
“曹丞相只远远见过一次,好像是赤壁之战的时候,大晚上的,我看到他晕船,跑出来趴在船沿上吐。周公瑾与子龙,有过浅交,周公瑾琴弹得好,和他聊过几句琴韵的事。子龙的话……”南泱细细回想了一会儿,“子龙,挺白净的。”
“白净?”轻欢听到一代名将被南泱用这两个字概括,哭笑不得。
“嗯,”南泱点点头,语气很平缓,似乎真的就是在诉说往事,没有一点点掺假,“那时候男人以胡子为美,大家都留胡子,只有子龙没胡子。不仅一直没胡子,他也一直不娶亲,有时候,我都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男人。”
“我……的天……”轻欢又开始怀疑人生,深感过往二十多年的世界观被击得粉碎。
“不过,毕竟交情甚浅,也过去太多年了,我说这话你听听就行,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