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溪心疼了。
“那我先把妆给你卸了,你睡,我等下叫你。”
“不要。”夏芷言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南南,你陪我睡。”
“......”
江南溪这下心疼自己了。
她想,她日日夜夜地想,但她不敢。因为她的睡,和夏芷言口中的睡,根本不是一个睡。
夏芷言永远不会知道,这个被她依赖信任着的,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女,对她究竟抱有了多少不该有的幻想。
江南溪改口,“姐姐,不卸妆可能会闷痘,明天上镜会出问题,到时候还会连累化妆师。”
工作狂夏芷言被拿捏了。
她手一松,整个人成大字型瘫在床上,安安分分地让江南溪帮她脱风衣外套。
外套褪下,江南溪才意识到,她做了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床上的女人已经变换成抱着玩偶睡觉的姿势,红色的吊带裙极短,胸前的设计也很清凉。她大概是赶得太着急,所以穿着定制的戏服便回来了。
夏芷言睡得大大咧咧,江南溪忍得辛辛苦苦。
她给夏芷言盖上毯子,用卸妆湿巾帮夏芷言抆脸,动作轻柔温和,每一步都很认真。
卸完妆,又拿用温热水打湿的洗脸巾一点一点抆干净,反覆好几遍。夏芷言很珍惜自己的脸,按照她的话来说,这是吃饭的家伙,不能出问题。
所以江南溪也很珍惜。
但她如此珍惜,只是因为这是夏芷言而已。
就算夏芷言的脸不是拿来吃饭的本事,她一样会如此细腻认真。
等给女人收拾得差不多,已是半个小时后了。
江南溪看了眼手表,距离夏芷言醒来还有一个半小时。
她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夏芷言的床边,光是这样看着她,也完全不会觉得无聊。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
在幼儿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江南溪就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童话书里写的仙女姐姐出现了。
后来,她变成了仙女教母。
但江南溪依旧只肯喊她姐姐。
江南溪知道夏芷言睡眠浅,不敢做什么,呼吸都很轻。她静静坐着,手搭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用目光当做笔描摹着夏芷言的面庞,一边用指尖在大腿上悄悄画下她的样子。
画了成千上万遍的样子。
江南溪最喜欢这种安静的时刻,夏芷言不说话,在她的身边睡得像个小兽。因为这种时候,她才能够肆无忌惮,毫不遮掩地用自己的目光注视着她。
可她也最怕这种时刻。
两个人的瞬间,过於沉默的时分,蛰伏的野兽在心里压抑地咆哮着。
江南溪自觉自己是个自控力很好的人,这一点体现在她的自我情绪管理和欲望控制上。但名为爱的野兽是不受束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