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地主眼睛微眯,熟悉他的人都晓得,他隐忍的边缘。

牛车在家门前停下,玲芳扶着男人下来,转头吩咐站在乐地主身侧五大三粗的家丁帮忙抬人。

喊了几声没人动,玲芳面子挂不住。知道他们回来,村里清闲的人家跑出来蹲在家门口看热闹。

“嗐,喊你呢,耳朵塞驴毛啦!”

家丁不看她,乐地主递了道眼色,家丁恭恭敬敬地奉上打死人不偿命的软鞭。

婆娘丢人,乐老三也跟着丢人,两口子脸皮臊臊的,比起玲芳的尴尬脸红,他大着嗓门发泄不满:“哥,你的人怎么回事?存心给我们难看不是?”

乐地主眼神幽幽地看着他,思忖第一鞭应该落在哪更解气。

乐老三被他不说话的样子看得心里发毛。

他这个人,说他心坏那是真的,但做了坏事,心虚也是真的。少有人知道乐老三畏惧这个大哥,怕到一定要夺了对方家产,才有底气站在对方面前坦然说话。

他现在很不坦荡。

因为他指望大哥帮他养一位腿瘸的‘乐少爷。’

还因为,大哥态度有点怪。

问出去的话得不到回应,乐老三不敢说大哥是哑巴了,他六神无主,好在看到一脸苍白的乐树生,看到救星似的,连忙抱儿子下车:“大哥,你看,你看树生的腿,好好的人,愣是被畜生咬成这样,我们去趟镇子,黑心的大夫可真敢狮子大张口!”

乐地主眼皮轻抬,施舍地给了糟心侄子一记眼神。

乐树生拄着拐,病恹恹的:“大伯。”

“大哥,咱们,咱们先进门,有话到家再说?”

到家再说?

玲芳不愿意。

她更倾向於趁现在人多,街坊邻居都看到他们树生的惨状,用舆论亲情来逼乐家大伯接过这档烂摊子。

她的意图不难猜,从她说第一句话起,蹲在角落看戏的乐玖担忧道:“爹爹不会被算计罢?”

她好怕爹爹气懵了当哭出来。

毕竟爹爹和村里其他男人真的不一样。小时候她还怀疑过爹爹是女扮男装的爹爹,而她,说不准是路边捡来的孩子。

事实证明,一切是她想多了。

她脑袋里好像的确很爱钻出来一些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想法。

乐夫人疼惜地摸摸她的发顶:“放心,你爹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今晚罚他不准睡床。”

“……”

乐玖小脸一红,心想:阿娘知不知道在和自己说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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