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桂的偷袭与被擒,冠义的得胜与丧命,更如惊天逆转而难以想象。各家仙门弟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忽又各自打着冷战,连连摇头道:“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不、不!”人群中的赤离忽然摆了摆手。赖冕的黑脸一沉,已是凶相毕露。
赤离稍作迟疑,扭头看向洞外。洞外,站着于野。冠义的被杀,他也好像颇为诧异,却只是微微一怔,便不慌不忙地将四处乱窜的噬荆貂收入御灵戒,然后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透过弥漫的雾气观望洞内的情形。
赤离的眼光一闪,忙道:“天神山的鬼魈杀了冠义师徒与几位仙门弟子,倘若有人问起,各位实说便是。而除此之外,你我一无所知。有关噬荆貂与六翅金螈,更不得透露半句口风。此事关乎生死,切记、切记!”听他如此一说,众人连连点头承诺,事关身家性命,谁也不敢抱有半点侥幸。
“呵呵!”赤离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道:“赖兄,由本人在此为证,你后患无忧也!”赖冕却不置可否,默默转过身去,他看向一旁的铜鼎,伸手轻轻拍打、抚摸。
赤离趁机赞道:“此物名为翻天鼎,乃是冠义赖以成名的法宝!”铜鼎高约丈余,四方四正,布满符文,四足朝上,鼎口冲下,严严实实扣在地上。
而眨眼之间,沉重的大鼎忽然变成拳头大小。与此同时,又听急促的喊声响起——
“放我出来……”赖冕抓起铜鼎查看,光芒一闪,地上
“扑通”摔落一位老者,正是劫后余生的文桂。他胆战心惊地爬了起来,长长松了口气,又伸手一指,抱怨道:“于师弟,你让我杀了冠义,差点害我送了性命,幸有赖道友相救!”
“文师兄,你……”于野依然守在洞外,他不愿参与杀人之争,而赖冕的一句话不仅推卸所有的过错,并且一口咬定他是背后的主使。
却见赖冕沉默不语,赤离笑容暧昧,在场的各家修士也是面露惧色,本想辩驳的他拂袖一甩转过身去。
嗯,一个个精明如鬼,谁也不肯吃亏。不过,若非他的提醒与告诫,便没有今日的冠义之死。
而倘若冠义不死,遭殃的不仅是他于野,文桂与赖冕也休想置身事外,于是他只能借刀杀人。
而赖冕的狠辣决绝,还是让他暗暗吃惊!
“鬼魈何在?”文桂与赤离、赖冕等人走出洞穴。鬼魈已逃匿无踪。洞穴外是一块山崖,俯瞰脚下,雾气弥漫,抬头仰望,百丈山峰耸立云霄。
连番的惊险遭遇之后,竟已抵近天神山的万丈之巅?而百丈山峰陡峭如壁,依然无路可循,所幸没有狂风的阻挡,应该能够攀援而上。
众人已是迫不及待,各自挥舞短剑往上爬去。于野回头一瞥。之前遇险的洞穴,像是嵌入山壁的一个洞府,或是巨大的神龛,造型巧妙而浑然天成,而少了美酒与美人的欢歌笑语,便也失去了仙乡梦境的神奇。
唯有残留的四具尸骸,见证着曾经的生死瞬间。显而易见,之前的大风与仙境均为鬼魈所化,其强大的神通令他惧怕之余,竟然有点羡慕!
但愿有那么一日,他于野也能拥有呼风唤雨的大神通!
“哧——”短剑插入石壁仅有半寸,迸溅的石屑带着几点火星。山石变得如此坚硬?
于野双手持剑来回交错,慢慢攀爬。须臾之后,山峰到了尽头。他翻身而上,却又双脚一软而差点摔了下去。
加上他在内,三十七人均已爬上山顶,却无不怔怔而立,一个个难以置信的样子。
山顶极为平坦,约莫百丈,如同一方石台,静静悬浮在缥缈的云雾之间。
而石台的中央,矗立着一尊石头人,与之前的鬼魈石像相仿,粗壮高大,双目凸起,却面相庄严,周身透着一股莫名的正气。
如此倒也罢了,石像之中不断涌出一道道虚幻的人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其中几人的模样竟似冠义与他的弟子,相互面带笑容,携手奔向云雾的深处。
随着雾气散开,可见石台凌空伸出一段石崖,众人就此往前,身上金光闪烁,转瞬消失在虚无之中……于野愕然片刻,禁不住眯缝双眼,然后缓缓抬脚往前。
抵近石人的三十丈远处,仍然不断有人影闪现,却没谁理会他的存在,他也不管不顾地抬头张望。
当他看向石人凸起的双目,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两道光芒。与之刹那,所有虚幻的人影消失殆尽,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我想起来了,纵目神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