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岭下。
一群修士躲在暗处,抬头张望。
夜色下,数百丈高的七星岭没有任何动静。
人群中的于野也是颇为好奇,而他所关注的不是家族恩怨,亦非朱果,而是昆吾山。此时,他手里扣着一枚图简,昆宿山的舆图,其中有文桂标注的后山,为囚禁羌齐、沐千里等人的所在,并有灵山弟子把守。如今木玄子已带人前往昆吾山,倒是给了他可趁之机。
正如此前所说,想要对付道乾与木玄子,唯有抢占先机,方能先发制人。而木玄子与道乾相见之后,必然前往仙芝峰追查宣礼、宣赞遇难一事。倘若谷算子被迫道出实情,那么他于野的所作所为必将泄露出去。故而他要抢在木玄子获悉真相之前救出几位好友,然后再及时赶回玄武峰。
不过,宣礼与宣赞并非昆宿山弟子,即便两人被杀,也轮不到木玄子大动干戈、兴师问罪啊?
莫非白前所说有误?
他一个散修,所知晓的无非道听途说,免不了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至于究竟如何,抵达昆宿山方见分晓。
却不想途中与几个散修混在一起,并参与了一场家族恩怨。
「山上未见状况,那位前辈亦未如约赶来……」
白前杵在原地,大失所望。他邀请的高人,乃是他最大的倚仗,却始终不见人影,仅凭他与一群筑基修士,难以夺取七星岭。
便于此时,山顶之上突然光芒闪烁。
「哎呀,走——」
白前大惊失色,闪身飞遁而去,却「砰」的一声栽了下来。与之瞬间,六七道踏剑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之中,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御风而立,竟然是一位元婴修士。
众人已无处可逃,皆不知所措。
白前从地上爬起,道:「方见……」
「呵呵!」
一位壮汉踏剑盘旋,冷笑道:「白前,我已告诫多次,让你远离七星岭。今日恰逢昆宿山的前辈来访,你竟敢再次登门侵扰,若是不严加惩戒,如何以儆效尤?」
「哼,你抢占七星岭,恃强凌弱,岂有此理……」
白前已是凶多吉少,却怒声叱呵,为人倒也硬气。
「找死!」
御风而立的男子想必便是昆宿山的弟子,只见他拂袖一甩,风声骤起。
躲在山脚下的众人顿时笼罩在凌厉的杀气之下,七位家族修士有的神色绝望,有的已倒在地上举手求饶,唯有白前飞剑在手,看来他要死拼到底。
叫作方见的男子与其他几位同伴则是踏剑盘旋,摆出围攻的阵势,显然要将今晚的入侵者一网打尽。
「轰——」
忽然平地炸开一道光芒,随之狂风呼号、杀气倒卷,方见与他的同伴,连同昆宿山的高人猛地倒飞出去,却有一道人影拔地而起,闪瞬直达半天之上。
「天师……」
白前失声惊呼。
正是他招纳的帮手,灵山弟子,自称天师,而他如此年轻,仅有筑基修为,怎会御风之术?
方见与昆宿山的高人堪堪稳住身形,也是目瞪口呆。
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夜空之,于野踏空而立,睥睨四方,低头俯瞰。
远近未见异常,仅有七星岭上的房舍亮着灯火,而灯火的一侧,有片占地里许的林子,虽为阵法笼罩,却透着浓郁的灵气。
山脚下,则是人影混乱,剑光四起,紧接着一位中年男子扑了过来,厉声叱道:「你是何人……」
于野随声反问一了句——
「你又是何人?」
「我乃昆宿山巡山管事……」
昆宿山的管事弟子,应该知晓木玄子的动向。
于野往下落去。
而中年男子的话音未落,忽然身形一顿。
于野已倏然而至,一把抓住他的脑袋,神识与法力直透气海,对方顿时浑身颤抖,却又挣脱不得,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方见与几位同伙,以及白前等家族修士踏剑赶了过来,却又急忙收住剑光,一个个僵在半空之中。
昆宿山的高人啊,如同玩物般的任人摆布。
而那位年轻人,或天师,他至少也是化神的修为,究竟是何来头?
「噗——」
脑浆崩裂,一具尸骸飞起,又是「轰」的火光一闪,曾经不可一世的元婴高人已灰飞烟灭。
竟然杀了灵山弟子?
方见等人尚且心存侥幸,这一刻终于吓破了胆子,顿作鸟兽散去
而于野杀人灭口之后,并未罢休。他挥袖一甩,光芒闪烁、夜空扭曲,逃窜的六道人影去势一顿,相继「砰、砰」肉身崩溃而神骸俱消。
「前……前辈……」
七位散修犹自踏剑悬空,而逃又不敢逃,喊也不敢喊,仅有白前颤抖出声,只为祈求活命。
于野连杀七位修士,其中还有一位灵山弟子,依然云淡风轻,道:「各位答应的好处,不得反悔!」
白前等人怔怔片刻,忙道:「不敢反悔、不敢反悔!」
于野继续往下落去,道:「为人,道义为本,信用为先。我既然答应了各位的邀约,自当倾尽全力,哪怕得罪昆宿山,亦在所不惜!」
「前辈如此待我,我当以命相报!」
白前懂得利害,知道深浅,他急忙许下承诺,又与几位同伴说道:「此事关系各家生死存亡,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