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颔首“进来吧”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她人有些迷瞪,昏昏欲睡的模样“大半夜的,没有热茶,有话直说吧。”
赵大山有些急切“我会炒很多菜,整个悦来楼全靠着我的手艺才有如今的繁荣,说句不谦虚的话,如果给我开一个酒楼,我绝对办得比您名下那个好。”
他都已经打听过了,楼尚安现如今并不在酒楼里待,整日跟着严月娇到处跑,酒楼还是两位年纪不轻的大厨撑着。
楚云梨又打了个呵欠“你这大半夜不睡觉涮我玩儿呢。悦来楼那么大,赵家其他的人又不会炒菜,最后还是靠你,你何必舍近求远”
说着挥了挥手“送客。”
赵大山有些着急,还想要再说,可夫妻俩已经不愿意听他说话了。
站在门外,他一脸烦闷。
赵家其他人确实没有会炒菜的,他也想过接手酒楼的可能,可赵老头的两个儿子好着呢,一个管着采买,一个在酒楼里迎客送客,说不上有多能干,绝对不是败家子。人家有亲生儿子,怎么可能将酒楼交给他一个义子
除非亲生儿子都不成器或者是没了。
赵大山以前也有过这种想法,可太吓人了,一冒头就被他掐灭。但如今楼尚安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也能管着那么大的酒楼,甚至还将所有的盈利都揽入兜中不就是长了一张好脸么
果真是同人不同命,楼尚安捏着祖上传下来的菜谱,靠着一张好脸,愣是过上了好日子。还有赵家那些人,只因为祖上富裕,随便干点活儿就能过得好。而他呢,从小没爹,周围一片的孩子都看不起他,还有人想要欺辱他娘,他真的是一无所有凭着自己的双手走到了今日。
如果继续留在赵家酒楼,辛苦一辈子也只是个厨子,只能看人脸色度日,他儿子今年八岁,在厨房里做小工,赵家人那都是拿他当下人使唤。
赵大山自己命不好,习惯了被人看不起,可他不愿意让儿子也继续伺候人,看人的脸色等人施舍度日。
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夜色中的严家大门。
本以为遇上严月娇会有转机,不找上门他是不甘心的。被拒绝后也只能死心
此路不通,自有其他的路走。
不过,严月娇说悦来楼可以是他的其他人会不会也这么想
赵家所有的人都出事,他这个义子站出来照顾剩下的老弱妇孺,接手酒楼应该能算顺理成章吧
没过两天,楚云梨就听说赵家的二公子在迎客时,踩到了常年失修的楼梯,从楼上摔了下来,当场就摔断了尾椎骨,得卧床修养,大夫都说一个弄不好,很可能这辈子就站不起来了。
楼尚安听了,低声道“当时污蔑我偷东西的,就是他”
楚云梨笑了“下令打人的是大公子”
楼尚安颔首。
“等着吧。”像赵大山这样子从一无所有走到如今,甚至是背弃师父也要过上好日子的人,下手特别的狠。
他就有那种意思,就是没有楚云梨的那番话,也早晚会冲赵家人动手。
又过两日,赵家大公子在劝喝醉酒的客人时,被人一拳打在了眼睛上。然后,那只眼睛废了。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一只眼,当晚在小妾那里洗漱时,滑入了浴桶中再没能起来。
赵东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
楚云梨也带着楼尚安一起去吊唁。
面对二人的到来,赵大山出来接待的,他一副客气的模样“东家伤心过度,晕两次了。本就年纪大,受不得打击。”
楚云梨颔首,随口道“以后这赵家还劳你多看顾。”
闻言,赵大山眼皮一跳,一瞬间真的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过,仔细看去,只见她言笑晏晏,进了灵堂之后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找不出丝毫破绽。
楼尚安不愿意给赵大公子上这一炷香,因为原身就是被他害死的。还有楼父当初郁郁寡欢时,说楼父贪墨了银子的人也是他。
死不足惜
楚云梨装模作样上了一柱香,提出要探望赵东家。
赵东家满脸憔悴,做着生意嘛,家有丧事,必须得见一些重要的客人,因此他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靠在一张软榻上。
楚云梨叹息“赵东家节哀顺变。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太可怜了。听说赵大公子没了,我都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了呢打听过后才知道他是去小妾的房中梳洗要是不纳妾,哪有这些事啊” 说到这里,她一副失言的模样,用手捂住了嘴,歉然道“我没有说赵东家没把儿子养好的意思。”
赵东家脸色铁青,气得胡子都翘了翘。
楼尚安接话“赵东家本来也没把儿子养好。我爹从小就教我待人要诚信,不要做歪门邪道的事,别人的东西不能要,还有,要对得起自己的妻子。”他叹息“是赵东家跟我爹一样教儿子,定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故意的
赵东家认清这个事实,心头梗得厉害,只觉得喉咙一甜,张嘴就吐出了血。
楚云梨吓得往后跳了两步“哕,好吓人。赵东家千万要保重身子,听说二公子还在病中”
楼尚安再次接话“以后都站不起来,怕是不能接受手酒楼。悦来楼还得落到那位忘恩负义的赵大山手上。”
赵东家“噗”一声,又吐了血。面前的衣领和胡子上都沾染了不少,看着就触目惊心。
“我们走吧,再说下去,赵东家真的不行了,到时候酒楼真的要落到你爹那个混账徒弟手中了。”楚云梨说着,拉了楼尚安转身。
楼尚安一副顺着她的模样往外走“都不是好东西,酒楼落到谁手上都和我没关系。”
身后,众人一拥而上,擦血的擦血,请大夫的请大夫。
临出门,楼尚安回头“赵东家,稍后你不会又在我们夫妻身上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揍我们一顿吧”
赵东家眼睛似闭非闭,人虽然还没晕,可意识已经不作主了。
走出赵家大门,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另一边,陈见山回到家后安心养伤,半个月后,已经恢复如初。
其实他只是面上看着痊愈了,心里添了些洁癖,凡有男人靠近他步之内,他就会变得紧张。
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这毛病很不方便。比如跟客商谈生意的时候,勾肩搭背显得两人亲近,如今是再也不能了。
之前一家人都商量好了要休了白雪梅,如今陈见山好转,这事也提上了日程。
白雪梅不甘心,换了丫鬟的衣裳,趁着众人没注意,悄悄从偏门跑了出来。
不是没想过出来后就回不去的可能,而是她觉得自己得挣扎一下,不能就这么认了命。
白家人已经入了狱,侄子被廖家接走,由于之前那五人中有一个是她外祖家的表弟,因为这事两家起了龃龉。如今她别说靠不上娘家,连母亲的娘家也是靠不上的。
她早就想过了,陈见山会休她,就是因为拿她和严月娇对比起来自己太不堪
虽然严月娇不会与他和好,可只要陈见山没有了妻室,一会跑去纠缠人家。
她去了楼尚安的酒楼,在偏僻处蹲到了天亮,等到了楼尚安。
“我有话要跟你说。”
楼尚安一脸莫名其妙“我俩又不熟,你有事情也找不到我身上才对。”
“这事就是和你有关。”白雪梅张口就来“陈见山要休我,休妻之后肯定要去找严月娇。都说夫妻是原配的好,又说烈女怕缠狼。如果陈见山铁了心要求她回来,你可能也会被扫地出门。”
这话听着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楼尚安扬眉“你想如何”
白雪梅咬了咬牙“你让严月娇去劝一劝陈见山,让她别休妻”
她知道此事不靠谱,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