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喊, 我可担不起”刘母拽着朱明瑶的手没松,朝着她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不过她下手有分寸,先前就听儿子说过朱明瑶与其他男人有了孩子, 她不想担上官司,也不愿意被朱家记恨。所以两巴掌打完直接把人往姜氏身上一推。
“管好你家的闺女。往我家院子里扔瓦罐, 要是砸着人, 秀才娘子是绝对做不成了。城里的大牢就是为这种人修的。”刘母说话很不客气, “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没必要讲那些客套的。我就是想说,你要是舍不得教孩子,外头多的是人愿意帮你教”
姜氏听到女儿扔瓦罐, 又看见两家之间高高的院墙,只觉得一阵后怕。
她真心认为这真不赖刘家母子不依不饶,瓦罐要是砸着头, 真会要人命
刘母看她听进去了, 转身就走“如果敢再扔, 倒是我也扔, 咱们就看谁命硬”
“别”姜氏急忙上前“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刘母颔首“我知你是个懂礼的, 所以才只是打了她两巴掌。行了,您留步。我们忙活一天, 还得回去做饭呢。”
朱明瑶挨了两下后只觉得头昏脑胀,人都走了,她才缓过来,跳着脚就要去隔壁报仇。被姜氏狠狠摁住。
“你跟这种乡下妇人计较,只有吃亏的份。他们说话那样难听,你吵又吵不过, 何必自找罪受”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劝下来了。
雪慧在和朱明跃一起之后,从来就没有做过家里的琐事,每天睡一大早上起来开始穿衣打扮,得空了出去转悠一下。而最近,她得做饭洗衣打扫,期间还要抽空出来奶孩子,累得腰酸背痛。这日子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眼瞅着又到了做晚饭的时辰,而孩子还在喝奶,雪慧故作疲惫地靠着“明跃,我的腰好疼啊你过来抱孩子,我得去做饭了,妹妹的孩子刚上身,饿不得。”
朱明跃正在摆弄棋子,闻言起身接孩子,他自己是不带的,反正母亲喜欢孙子,抱过去就是了。
雪慧见他眉眼不动,明显心思还在方才的棋盘上。起身时踉跄一下又重新倒了回去,眉头紧皱,眼圈顿时就红了。
这么大的动作,朱明跃瞬间就注意到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腰疼。”雪慧勉力起身,“一家子还等着吃饭呢,我不能再耽搁了。”
朱明跃皱了皱眉“请个人吧,娘就是故意磋磨你,我去跟她说。”
他也有心眼儿,狠狠把孩子掐了一把,在孩子的哭声里出门“娘,找个大娘来做饭吧。雪慧要带孩子,都累病了。”
姜氏一想到三娘那边造房子热火朝天的景象,就对雪慧特别讨厌。本来她是打算在三娘走了之后请个人的,现在完全打消了念头。
“你说请就请银子从哪里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们那几十两银子要是不被偷,能请两个人伺候全家几十年了什么干不了,之前三娘咳了几个月,都没有歇过一天,有段时间脚踝伤了一瘸一拐,也是她做饭给全家人吃。”
朱明跃“”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三娘不同,雪慧是我妻子。”
“有什么不同”姜氏不客气,“三娘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几十年的感情在,那是一家人。雪慧才进门几天”
朱明跃脾气本来就不好,看母亲胡搅蛮缠,不耐烦道“我舍不得我媳妇干活你嫁入朱家这么多年,也没有去灶上忙活过。”
“当初我可是带着大笔嫁妆嫁进来的,让全家所有的吃喝都是从我嫁妆地里得来。不可能让我出了银子还让我伺候全家呀。雪慧要是腰杆子也这么硬,她也可以不干啊”姜氏振振有词。
朱明跃很不高兴“娘,你眼里除了银子还有其他东西么,怎么就这么俗”
“我俗”姜氏气急,“滚滚滚受不了就带着你的妻儿滚出去,我倒要看看,没了这些俗物,你拿什么来清高”
朱明跃气得跳脚“我是你亲生儿子。”
朱明瑶正惦记着家里的田地呢,巴不得哥哥一去不回,闲闲接话“娘又没说错,受不了苦日子,你们自己过逍遥日子去啊。话说,家里吃饭的人又不多,我们家也没有要吃山珍海味,一顿饭三个菜而已,嫂嫂居然能累着了腰,你们在城里的时候,真的是她做饭么该不会你带走的那些银子根本就没有被偷,而是被你们挥霍了吧”
此话一出,朱明跃顿时心虚起来。
两人的谎言并不难戳破,只要找人去他们住的那附近打听,就什么都清楚了。
朱明跃恼羞成怒 “你胡扯什么人吃五谷杂粮都有生病的时候。以前三娘能熬下来,是因为她不带孩子。再说,三娘那就跟家里的丫鬟似的,雪慧可是我媳妇。”
姜氏看到儿子这气冲冲的模样,心里对雪慧愈发不喜,这什么人呐,只会暗戳戳躲在背后挑拨他们母子感情。想要什么东西自己不说,处处让儿子出头。
在家里不要紧,要是儿子在外头也处处冲在前面,岂不是跟个傻子似的
越想越气,姜氏扬声喊“雪慧,你出来”
雪慧心中一紧,扶着腰缓缓挪到门口,姜氏认定她是装病,眼睛一眯,忽然抬手拿起笤帚猛抽。
人嘛,遇上危险后闪躲那是下意识的动作,雪慧拔腿狂奔。跑了好几步后没察觉有人追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婆婆是在试探自己。她干脆往地上一坐“明跃,我腰疼能不能带我去镇上看大夫”
看大夫可以,但此时天色已晚,人还没到镇上天就要黑了,更别提还要回来。
姜氏似笑非笑“明跃,我把话放在这儿,你今天要是敢带着这个女人出门,以后就别回来了。对了,孩子给我留下,这是朱家血脉,有这孩子传家,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死在外头我也绝对不会再管。你都成亲了,我跟你爹够对得起你了。”
她那眼神中满是鄙视和不屑,雪慧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朱明跃也怕母亲来真的,他算是看出来了,妹妹没安好心,本来爹娘心里就有一团火,妹妹还故意在边上添柴,他低下头“雪慧,天色太晚,我明天一早再带你去瞧大夫,行不行”
雪慧点点头“兴许我歇一晚就好了。”
“做饭去”姜氏态度强硬,“雪慧,不怕告诉你,我从来就不喜欢你,想要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就学勤快一点。别再挑拨我儿子跟家人吵,否则,你就给我滚明跃要是舍不得你,你们俩就一起滚”
雪慧眼睛通红,强撑着去了厨房。心里又恨又恼,她以为生下孩子之后就能在朱家站稳脚跟,瞧这架势,只有等朱家夫妻俩都死了,她才能翻身做主。
可这两人身子康健,至少还能活二三十年,想到自己要跟丫鬟似的伺候他们那么久,她就浑身都没了劲。
刘大山带着人天天去镇上干活,楚云梨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往外花。
冬梅看在眼里,急着心上,劝也劝不动。干脆也懒得管了,还是那话,大不了把剩下的十几亩水田全都卖了。
楚云梨没想种田为生,干脆跑了一趟城里,用养身丸药的方子换了二百两银子出来。
去城里前,她故意做旧了那张纸,冬梅一直陪着,还以为是康家本来就有的。
楚云梨对此的说法是当初小时候逃难时在路上捡的,看着像是古物,后来认字了才知道是一道方子。
冬梅没生疑,看着银票欢喜不已,有了这,三娘这一辈子都不愁了。
楚云梨花了三十两在镇上买了一间铺子,带着冬梅搬了进去。她这一次打算先做胭脂,这玩意儿搬着不费劲,把名声打出去吸引了外地的客商前来,才好谈其他的生意。
做胭脂要原料,小镇上要什么没什么。她从城里回来时带了许多东西,安顿下来后关起门天天在后院忙活。
冬梅亲自照顾她起居,偶尔帮着磨磨粉,看着她动作利落,很是心疼。
这人做事可不是生来就会的,这样麻溜,之前不知道干了多少活。一时间,就有些庆幸三娘足够果断,否则,现在还在朱家做小丫头呢。
等到房子盖顶,楚云梨的第一批胭脂做了出来,她选了些物美价廉的摆上,让冬梅守着,剩下的她带着去了城里。
这一次耽搁了一天,带回来了六百多两银子,跟冬梅说起时,只讲了一半价钱。饶是如此,认为她定价太高想要将东西便宜卖的冬梅瞬间就打消了念头。
东西很贵,却也真的好。
镇上到底还是有富人的,卖出了一盒,接下来就不愁了,都认为那脂粉不错,反正就没见有人来退货。这名声还传入了冬梅的嫂嫂耳中。
嫂嫂何氏,是陈箩筐的表妹,赶过来时看到是弟媳妇一个人在,顿时眉开眼笑。
冬梅有些受宠若惊,恍惚想起自己嫁进门那天起到现在,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得过嫂嫂的笑脸。
“有事”
问出这话时,冬梅没有些心虚。她这些天一直没有回陈家去,婆婆来过两次,都被她忽略过去。陈母怕打扰了铺子里的生意,赖了一会儿见她不搭理只能回家。
陈箩筐都不往这边来,主要是觉得自己穿得太破,跟这整修得精致的铺子格格不入,不好意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