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已经跟窦建德就出兵一事,商议整整一天的王琬等人才从皇宫里出来。
站在宫门口,几人相互拱手致敬,随后才上到各自的马车,一一从此离去。
齐善行是最后一个走的。
没有任何人知道
在窦建德面前始终做出一副喜不自禁表情的他,在告别同僚,将马车帘子垂下的那一刻。
脸色已经陡然而变
就连为其赶车几十年的忠仆,对于齐善行此时的表现也一无所知。
抽回垫脚的上马凳,忠仆轻轻一抖马缰。
那匹温顺的挽马便拉着马车慢慢走了起来。
“老爷,回府么”坐在前面的忠仆问道。
齐善行沉稳的声音自车厢传出“嗯先不回去,今日老爷高兴喝点酒再回去”
“好嘞,那老爷您坐稳了”
听到老爷吩咐,忠仆吆喝了一声,手中的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响,那拉车的挽马便从之前慢走变成了小跑,载着齐善行一路往城南而去。
跟了齐善行几十年了,忠仆对自家老爷的爱好简直就是了如指掌。
在以前,自家老爷最喜欢的就是城北老孙头家的梨花春,那里距离家也近,老爷几乎每天都要去喝上一杯才会回家。
不过,自从去年城南新开一家卖玉冻春的酒肆,老爷便再不肯去老孙头那里喝梨花春,总说老孙头的酒里掺了水。
天地良心
满城的人都知道老孙头家从他爷爷的爷爷那时候就开始酿酒,到如今上百年的招牌,怎么可能掺水
再者说了,老孙头就算是对普通人掺水
他也绝对不敢对自家老爷这个从二品,尚书仆射的朝廷大员酒里掺水
“老爷一定是被玉冻春的老板娘迷了心窍了,对,一定是这样”
想想之前送老爷去老孙头那,自己也总能混上一壶酒解解乏。
但是自从老爷改去城南的玉冻春,自己连门都进不去,忠仆的心中不免有一股子不忿
不就是有个长相不错的老板娘么
老孙头都痛定思痛,买了几个酒姬,怎么还勾不住老爷的魂
车上的两人各怀心事,在马儿的牵动下往城南而去。
隋唐时间,但凡是皇宫,永远都在城北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坐北朝南,才为天子之相
自此以后,这个规矩从来就没有变过。
齐善行一路从城北来到城南,着实花了不少时间。
等他们来到城南的康健坊,头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坊墙下挂着的盏盏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荡。
广平府城和长安洛阳一样,在夜间也实行宵禁。
只是这里的宵禁,要比长安松懈太多
齐善行一路光明正大的跑到这里,竟是连遇到个问话的都没有
这要是放在长安,几乎是不可想象
要知道长安城里,那些值夜的武侯。
在宵禁后,连宰相的车架都敢拦下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