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倭人在船舱中消失后,很快又出现在福船甲板上的一个房间中。
这个房间,与下面低仄压抑的船舱却是完全不同。
不仅仅是宽阔明敞,就连装饰,摆设,都是极为讲究华贵。
在这整个房间中,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气,香气并不浓烈,似幽香围绕在人的身旁。
清晨的阳光,从侧面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房中。
斑斑点点的金色光芒,似乎要在房间的地毯上,印出一朵美丽的花儿。
说到花儿,房间一角的案桌上,正摆有一株兰草翠绿欲滴,一条长长的杆上,欲开还羞的顶着一朵粉色的花苞。
要不是这朵未开的花儿随着船下的水波,在有节奏的左右摇晃着。
真会让人生出一种置身于深宅大院,而不是一艘船上的感觉。
“主上,属下刚刚看的清楚,绝对是画像上的那人而且高向真成还认得他此事绝不会错的”
那个倭人头领自从一进到房间,整个人就跪倒在了地上,对周遭摆设根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只敢低着头向主子禀报。
并且,他这时候说的的也不是倭语了,而是正宗的唐话
甚至说话之流利,咬字之清楚,比撞进大唐的萧寒都要强上许多。
“你是说,那个萧寒就在外面”
倭人趴在地上虔诚无比的禀报完,很快,一个透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便从房间的最深处,那道彩绸的帷帐后传来。
伴随着这个声音,帷帐被拉开,一个中年人从里面赤着上身走了出来。
在他背后的床榻上,似乎还有一道曼妙的娇美身躯掩在锦被当中。
中年人的脚步不疾不徐,即便是赤着上身,只穿一条裤子,却依旧给人一种风雅名士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他天生就该是这样不管身上穿或不穿,褴褛还是华贵,这幅气质,早已与生俱来,不拘泥于任何外物。
赤着双足,中年人一步一步走到房间的窗前,伸手轻推,那扇华美的窗子就应声而开,不远处的码头,尽收窗边人的眼中。
只是有些可惜,经过这段时间的耽搁,萧寒已经转向去了内港,码头上,已经彻底看不到他的身影。
中年人静静地站在窗台哪看了一会,古井无波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变化,似乎并没有因为没看到萧寒而失望。
“主上,要不要属下去刺杀他”跪倒在地的倭人见中年人不动,顿时目露凶光,咬牙询道。
“刺杀”中年人闻言,瞥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倭人,紧接着又厌恶的回过头,慢慢将面前的窗户关紧。
“为什么要刺杀他这样的人,要是随意杀了,那才叫暴殄天物。
之前的那个老东西,为了接触到他,从他身上探寻一点秘密,到最后连老命也一并豁了出去
要是他当初和你一样,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掉此人,又何用如此麻烦又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说到这里,这种中年人的语气渐渐低沉下去,似乎无意中提起那个人,又让他多少生出些感怀。
当初在山东,所有人都以为那个老东西是年纪大了,脑子坏了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肯真心帮他
可直到现在,他才豁然发现,原来在这么多人之中,那个老东西比谁都清醒,比谁都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