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施在田目光如炬地望着他说,当然,你岳母一死,又会多一个枉死鬼。她虽然年纪大,心不坏,一生行善,所以寿命长,寿限没到。
围着办公桌绕一圈,施在田又将话绕到开始的话题上来,钱馥芳以为弄死了你岳母,一则她不可能再烧开水浇淋稻草人,二则自己不需要还那笔欠款了。
由于起了这种坏心,就算那笔欠款还了,她又欠下了比那笔欠款还要严重得多的新债,那就是她企图谋害你岳母而逃避欠款和身患恶疮的孽债。正因为生发了新的孽债,被迫还了欠款的钱馥芳就不自在了,就像没有还欠款一样,甚至比以前还要糟糕。
现在你岳母并不知道自己衣荷包里那4000块钱是钱馥芳让她老公代为偿还的,还把这笔钱交给了派出所,回家后又像平常一样照样烧一壶开水浇淋那个稻草人,导致住进省城医院的钱馥芳照样难受,而且一身烂疮越来越厉害,你若不去救她,她怕是生还无望了。
她一旦死了,寿期未完,闹出麻烦来,不但你这个逍遥于冥法外的枉死鬼会受到牵连,连我这个修行的活人都会受到影响。
那怎么办覃财兴显出惊慌失措的样子问。施在田拢近他耳语一阵,他才镇定下来,并表态,我马上回东土国去,趁患者钱馥芳午睡之机,再托一个梦告诉她如何解厄保命。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之际,覃财兴望着施在田说,很抱歉,你来两次,现在又正是正午用餐的时候,照说我应该接你到餐馆里舀一餐,可是遇事不巧。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是阳人,哪能和你一起到阴街上下馆子呢你的心情我领了。施在田言毕,又一个闪念,就回到了东土国自己的家里,他灵魂归位醒过来,自己正坐在蒲团上,仍保持着跏趺状态。
覃财兴也是一个闪念,就来到了东土国建邺省人民医院住院部12楼4号病房,他望着6号病榻上仰靠着枕头的钱馥芳满脸烂疮,有的颜色变浊,并且流水,比上次见到她还要厉害得多。
若是不救一救她,还真的命在旦夕了。他想迅速托梦于她,可是刚刚由镇兴隆喂吃过午餐的钱馥芳毫无睡意,又要下床到房间的一侧上卫生间。
解手出来后,她刚刚把身子放在病榻上,尚未完全躺下去,就从门外走进来了三个面相威严制服加身的警察,还有医院的一名保安陪着。覃财兴有些发愁,钱馥芳一时半刻不能入睡,自己如何托梦于她
这会儿,以幽灵方式在这个房间里游走,他看阳人或听阳人说话什么的一切都无碍,可是他的行为动作乃至说话等等,阳人都蒙在鼓里。照说这里的阳气重,又是中午,阳气更重,他是不能来的。
可是覃财兴生前习练过观自在静功,功力虽然不如以前了,但是他还是能够适应一般阴灵难以适应的阳气。一般阴灵对于阳气排斥和不适,就相当于有的阳人不宜坐汽车,尤其是关紧了车窗车门的汽车不透风,一坐久了就晕,严重的还呕吐,甚至比患病都难受。
覃财兴没有这种不适,这当然得益于他的功力。可是在这种阳气过盛的地方呆久了,也会耗损功力。可以说,他现在的功力完全不如以前了,以前无论几多人在场,他都可以得心应手地抑或自如地运用意根神力,控制他认准了的活人的思想和行为。
就说昨天下午吧要是在往常,他就不需要孤注一掷地用自己的阴灵附身于他的岳母来装模作样地吓唬镇兴隆,完全可以用他的意根神力控制镇兴隆,让镇兴隆乖乖地将那4000元钱的欠款交给岳母,并且把话说清楚。
要是岳母处在清醒状态,拿了钱,也不会因为不明白钱的来由而多此一举,拖着老身跑到乌金山镇政府,又由刘副镇长带她到派出所去报案,请求查清钱的来由。
同样,她回家去,再也不会像先前一样烧开水浇淋那个插在自家天井边的稻草人。那样的话,钱馥芳一身烂疮也不会越来越厉害,只会越来越有可能结痂痊愈。
她身上就不会痛了,就不会再有那种像被开水烫着的痛苦的不适感;她从郡都县人民医院出来了,也不必要转到建邺省人民医院来治疗。就算丈夫帮他把转院坐车前往的车票都购买了,还不是可以退
若是这样,在澳门冥府东城区卷烟专卖有限公司忙得够戗的自己,也不需要劳驾师尊施在田打那么远赶去敦促自己再来东土国一趟给钱馥芳解围。
眼下,可惜自己的功力弱了,不能像以前一样自如地用意根神力控制病榻上的钱馥芳,要是能,就是个好机会。
现在不是来了三名警察他就会让钱馥芳鬼使神差地讲出她指使丈夫镇兴隆昨天下午上山谋杀侯金枝她娘未遂的罪恶行径,当然也可以让镇兴隆当着三名警察的面直接讲出他受指使而犯罪未遂的事实。
可是现在覃财兴失去了这种意根神力,他有些懊丧,也想以灵魂附体的手段马上附在钱馥芳的身上,让她以自己这个老汉的男声讲出她所犯下的企图谋害老妈未遂的过失,可是他不敢,因为房间里的阳气实在太重了。
这不是野外,来了这么多男人,还有三名警察,他们还携带了荷着子弹的手枪。那么,这个病房里不光是阳气很重,镇邪的煞气也很重。
自己虽然不是三名警察所要驱赶的邪物,但是毕竟成了阴界的鬼魅,若不慎碰到三名警察身上藏着的手枪里辐射出的任何一道煞气,他的幽灵就会受伤。
幽灵一旦受伤,就会失去所有功能,要恢复元气也不是那么容易,那将成为残灵,要返回到冥界中的澳门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