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荼有些尴尬,翘首道: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了,已经在跟你制作,过几天制作好了送给你,不要急哦。
我只是说说,并不是催你。瓦匠说过又继续忙活。
这幢建造未遂的房屋背倚山林,面向田畈,宜农宜猎,走到这儿来了,沙荼也想爬上屋顶去瞧瞧,他倒不是浏览风光,而是想站在屋顶看山上动物隐秘的路径,也算为下次出猎踩点吧。一会儿蹲在屋顶椽角上盖瓦的瓦匠见他从一架木梯上爬上来,正抬头和他说话,话未出口,“嘣咚”一响,沙荼从人字形屋顶跌倒,滚落下去,那边才盖的新布瓦也随着滑落下去,且发出嘎嘎的破碎声。
瓦匠和屋顶上的所有帮工都慌了神,无不放下手里的活计,争先恐后却又十分谨慎地下了木梯,只见跌伏在屋基的沙荼后脑勺在冒血,殷红的一滩,他身子下是一片狼藉的碎块红砖,这屋基距离屋顶有5米多高,从上面陡然跌下来,就算的东西,更加深了他负创的程度。
许多人都围过来看喋血屋基的沙荼,大都对他不熟悉,只是瓦匠稍微熟悉,瓦匠叫他一声,他不能说话了,一对眼珠子很骇人地鼓凸着,看上去像是瞳孔在放大。瓦匠不由分说,忙扯着自己的衣衫,使劲地撕下一块布条来缠住他浸血的后脑勺,然后对围观者叫道:赶快送往医院抢救。
围观者大都是建房户中的成员,户主是个中年汉子,他蹙着眉,忙着弄来担架,让四个年轻人两人一拨,轮换抬着沙荼到镇上医院去,还叫瓦匠到沙荼家去告知他的家人。
这一刻,中年汉子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房子尚未竣工,就出了事故,很不吉利,他还有点担心沙荼的家人找他扯皮,后来不出所料,果然弄上法庭,幸好瓦匠作证,沙荼出事与中年汉子一家无关。沙荼在送到镇医院抢救的途中就断气了,瓦匠非常后悔,自己在屋顶上盖瓦不该为了一双皮质手套和他搭讪,这一搭讪,就搭上了沙荼的一条性命。
他有些不安,沙荼死后,瓦匠悄悄地给他烧了许多铆了铜钱印子的钱纸,且默默为他祈祷,让沙荼的灵魂不至于怪罪自己。后来瓦匠还问到沙荼的生辰,暗中请算命先生为他算命,说他寿限如此,阴骘使然。
沙荼灵体到了阴曹地府,鬼判殿秦广王对他大发雷霆,斥他杀业重,死有余辜。当时还有一个青面獠牙的厉鬼拉着沙荼灵体撕扯,咬他的皮肉,沙荼灵体发出阵阵慘叫,且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啖食我?那厉鬼发出一阵冷笑,听起来阴森恐怖,之后那厉鬼变成一只在雪地上被猎犬追逐的野兔。
秦广王问:你可认识这只野兔?就是被你的猎犬追得无处逃窜,钻进一户农舍,被你捉住活活剐了皮的那只野兔。沙荼灵体说:我清楚,它的皮张我放进了皮革加工店,准备加工好了制作一只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