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瞪他一眼说,傻儿子,这几夜我悄悄到山里伐木材搬回窑场烧木炭,把你被盗木炭钱的损失补回来了,要不,队里人知道,非抓你批斗不可。好在队里的会计一个月找我结一次账,我不迅速补救,晚了就来不及,容易发现。
王强劲全明白了,他望一眼父亲,眼里尽是感激。他知道父亲不需要他感激,只需要他争气、成器。可这两点他感觉自己做得不够,便惭愧地把头低下来,像是认错。
在冬日的一个阴雨天,外面寒风呼号,冷飕飕的,南山窑场工棚里却很暖和。王强劲和他的父亲王志坚两人围着一盆熊熊燃烧的炭火,手脚都烤得松软松软,脸庞也红彤彤的。
这时,一个码木料烧炭的伙计跑过来喊,王师傅快出来,大队吴书记带一帮人来了。王志坚麻利起身,走到工棚门口,又回过头朝还在烤火的儿子说,干部来了,还不去干活?
王强劲一个激灵,旋即离座,几步跨越就到了父亲的前面,一瞟眼看到来了一帮干部模样的人,他不多看,就加入到那个伙计码木料烧炭的工序中。
王志坚也朝窑洞走去,忽然有人喊他,回过头,不是别人,是他熟悉的大队吴书记。
一路走过来的吴书记,指着同行的一个身材魁伟,浓眉大眼,脸露微笑的人说,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公社柳书记,他来考察窑场,指导工作。
柳书记朝干瘦却挺精干的王志坚点头,然后耸一耸肩上披着一件雪花呢大衣,谦逊地说,哪里?哪里?我是来学习的,听吴书记说,烧木炭你是专家,我是来听专家介绍经验的。
王志坚一生可以说未出远门,就在山里转,见的场面少,见的官更少。他一时噎住了,不知回答什么好,发愣地望着身边的吴书记。吴书记说,你就介绍烧窑的经验吧!
经验?王志坚局促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讲,只知道怎么烧,才会出好炭。如果一窑木炭外面的烟子太浓太黑,就封住窑口,那么烧出的木炭烟条就多,不好卖。这样吧,我还是带你们到窑洞里看看,我讲不好。
王志坚带他们走进窑洞,几个伙计正往窑里码放木材,手指黑乎乎的,脸皮也被烟火熏成灰黄色。柳书记以鼓励的口气说,你们辛苦了。他们偶尔抬起头,咧开嘴笑,那牙齿是白的。一个个不说话,仿佛怕说错话,或许不知说什么好,便干脆不说。
柳书记注意到一个小伙子,他的脸是白白净净的,虽然他的手这会儿也弄脏了,但绝对没有被烟火熏染的痕迹。正在码放木材的小伙子突然对王志坚说,爸,这么多干部来了,怎么不带他们到工棚里烤火?让他们站在这里受冻啦!
是!说得对,你们一起到工棚里烤火,那一盆木炭火不错,没有一根烟条。王志坚说着,就引领他们往工棚方向走。一个给柳书记撑一把克来米黑伞的人忽然说,那个鼻梁下有一颗黑痣的小伙子还挺关心我们呢!王志坚接过话讲,他是我儿子。
这时,吴书记把王志坚拉到一边低声讲,这几天,你要弄些好炭,不要有烟条的,送到公社去。柳书记是来看货的,未料今天没有成货。王志坚拍着胸脯说,过几天就会有。
已走进工棚里的柳书记说,唉,这一盆木炭真不错,烧得红彤彤的,还有蓝幽幽的火焰静静地飘着,没有一丝烟子。听到这话,王志坚心里暖烘烘的,这可是公社书记赞赏他们所烧的木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