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屋的几人也有和周淮景相同看法的,那人叹了口气,“就算我们也得到了提名,可投票的人都是大队上沾亲带故的,他们怎么会投给我们?除非……”
“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啊?”
“除非我们娶了大队上的的姑娘,那家人在队上还有些名望的才行。”
东风大队一共由三大姓氏组成,分别是顾、林、柳,顾氏族人占据一半,其余两家,林氏族人略胜一筹,大队长姓顾,大队书记和会计分别由其他两个姓氏的族人担任。他们相互制衡,但是在没有利益冲突下又会拧成一股绳。
如果他们想要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成为他们的家人,并且得到他们的信任,投票时由长辈出面调解,他们才有一线机会。
这话说得其他人都沉默了下来。
第二日下午,知青院。
云洛曦坐在院子阴凉处苦思冥想,一手喝着倒在绿水壶里的奶茶,一手吃着小蛋糕。
她过几日就要去学校里教学生,说实在的,她生养过不少孩子,可那都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她知道他们脾性,怎么教她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身旁还会有另外一个人帮她。
现在不同,她要独自面对班上那么多孩子,年龄不一,性格迥异,而且自己还是教音乐的,低年级的学生没有一点基础,到时候她要怎么教,他们要是学不会在课堂上哭闹自己怎么处理?
想到这,她就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一点都不比上工轻松,上工累的是身体,到时候她就可能是身心俱疲。
门此时被敲响。
云洛曦回过神来赶紧把蛋糕放进空间,然后摇着手散味,“是谁呀?”
“是我。”
沉稳的男声传来,云洛曦眼神亮了亮,下一刻,人影又从墙上跳了下来。
她仰起头朝着来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你来啦。”然后又板起脸故作生气的模样,“不是说没有下次吗?你怎么又翻墙进来了?”
顾妄川伸手把人抱进怀里,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我说下次不会吓你。”
“所以你敲门的意思……”
“告诉你一声,你就不会再吓到。”
“我可以去开门,你不用翻墙,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从屋檐下到院门口这段路没有一丝遮挡,太阳这么猛烈,顾妄川才舍不得她晒着。
“不会的,这点高度难不倒我。”
云洛曦看着至少两米多高的院墙,伸手捏着他的脸,“你就逞能吧,要是摔着了,可不要来找我负责。”
顾妄川对着她的唇轻酌一口,舔了舔自己的唇,“洛洛刚才在吃什么?怎么这么甜?”
云洛曦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发直,这人怎么这么敏锐?
男人眯了眯眼,他不过随口一问,可看小姑娘的表情似乎有些怔愣,他垂下眼睑看她,“喜欢吃糖,下次我再给你买。只不过一次不能吃太多。”
云洛曦讪笑推开他,“我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妄川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谁说不是的?”
“哎呀,不准捏我鼻子,都被你捏歪了。”
两人又亲亲密密说了好一会话,云洛曦才说出她的苦恼。
“我真的没给小孩子上过课,万一到时候教不好怎么办?”
顾妄川沉吟片刻,“没事,尽自己的努力就好。”
顾妄川又跟她说了现在跟学生上课需要注意的事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学习环境,在学校可以要求学生听老师的话。现在的老师只要看好学生不让他们乱跑,都不敢强硬要求他们学习,布置的作业学生就算不做,老师都不能批评,要不然没准哪天就会被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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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云洛曦只需要去上课就好,至于学生能不能好好学,就看自己。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保护自己,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怕,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而且,这工作只是一时的,不过顾妄川这话没说出来。
自从知道今年又有推荐上工农兵大学机会,知青们都有些跃跃欲试。他们有的人已经来了三四年,最早的那批早就察觉回城无望,这两年都在村里面成家立业了。要是一直拖着,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这乡下做农民。
“有成,要不我们整个知青院的人一起去跟大队长说,至少我们也要有被举荐的机会。”
“举荐了又怎么样?有人会投票给我们吗?”
“怎么没有?我们知青院里的不是人吗?如果他们推荐出来的人比我们优秀我们无话可说,要是连初中都没上就因为是土生土长的人就能去上大学,你们能甘心吗?”
这话把一众人都问住了。
他们能甘心吗?
不能!
怎么能甘心呢?
他们辛辛苦苦下乡帮助农村建设,结果农村里的人倒是一个个跑了出去,那他们算什么?
凭着一腔热血,所有人跟在方有成身后去找了大队长,云洛曦被迫只能一起跟着去,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个集体,所以她这时候不能退缩。
顾建国见到这么多人来找他,还以为是为了胡康伟的事,听到来意,顿时沉了脸色。
“你们都想要那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方有成神色冷静:“顾大队长,您也知道我们就是因为不能上大学所以才会选择下乡,现在有这个机会,我们也想多学习,将来做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名额只有一个,我们都知道机会难得,可至少让我们有一个被举荐的机会。”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周淮景:“大队长,您也看到我们的学历和工作态度并不比别人差。我们在农村发光发热,付出我们的青春年华也不曾后悔,现在的我们只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
顾建国扫视一圈人,“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会跟其他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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