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国公夫人丢了一根玉簪,多方调查之下,找到了他的住处,从他妻子的贴身之物里找到了这根玉簪,然后……便被国公下令,当场杖毙。
恍恍惚惚中。
他掀开白布一角,从妻子的手里拿到了那根带着血迹的玉簪。
可他明白。
一个又哑又瞎,心地比谁都善良,宁可饿着肚子也不去灶房偷拿一粒米的妻子,怎么可能会偷东西?
一声酒嗝响起。
醉醺醺的罗四提着酒壶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看着被白布蒙着的尸体,狠狠啐了一口。
“呸!”
“不知死活的东西,夫人的东西也是你能拿的?被打死活该……娘的,差点连累老子吃了瓜落,管事的位子不保!”
罗万年突然回头。
“你,说什么?”
“聋了?”
罗四骂骂咧咧:“老子说她活该!你也是,狗杂种,你真以为你帮小公爷做点微不足道的事,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公爷就能认你了?做梦!狗杂种永远是狗杂种,夫人大发慈悲,留你女儿一条狗命已经是……”
噗!
话没说完,一根玉簪突然插在了他喉咙上!
“嗬嗬……”
罗四瞪大了眼睛,捂住喉咙,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阴寒的罗万年,身体慢慢软倒了下去,抽搐个不停,想说话,却被鲜血堵住了喉咙,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被人肆意嘲笑,辱骂了将近二十年的狗杂种,会有胆子跟他动手。
“记住了。”
罗万年盯着他,木然道:“我叫罗万年,花开富贵万万年的……万年!”
直到罗四断气。
他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轻轻拔出了玉簪,他抱着小女儿,踉跄着走了出去,一路之上,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冰冷,漠然,不屑……以及幸灾乐祸。
像是刀子一样。
这些目光将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切割得支离破碎。
强撑着一口气。
他勉强来到了罗信的住处,想要讨一个说法。
可……
罗信并不见他,只是让人传了句很不耐烦的话。
“你若早死了,哪来这么多事?”
罗万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回到那个曾经满是温馨,如今却满是冰冷的小屋子里,他抱着女儿,对着妻子的尸体守了一夜。
等天亮时。
他的头发近乎白了一半,面容也像是苍老了十岁。
“终于来了。”
看着这一幕,顾寒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强打起精神,准备硬扛那接下来如狂风暴雨般的痛苦怨力。
看到希望。
却永远与之失之交臂。
虽然并不是罗万年,可此刻他却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沉重。
只不过。
预想中的痛苦和怨力并没有来,来的是小女孩如呓语般的一句话。
“爹,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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