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有这一份觉悟真的太好了”看到少年人如此上道,泰勒温伯爵大喜过望,“我相信,只要爱好和平的人们共同努力,欧洲会有一个更好的明天塔列朗亲王非常乐意作为一个年长的指导者,为您他的经验和智慧,帮助您更好地为奥地利、为欧洲做出贡献。”
“这很好,我确实需要长者的指点。”艾格隆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如果有一天,我能够亲自拜访他、聆听他的指点,那对我来说,将会是更加值得铭记的时刻”
“以您现在的地位,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您就会做到的。”大使充满鼓励地看着艾格隆,“我想塔列朗亲王也会非常期待和您见面的那一天”
两个人半是认真半是敷衍地互相吹捧了一通,虽然言谈当中充满了花哨的外交辞令,但是彼此之间却又心照不宣艾格隆承认自己可以放下仇怨,接受塔列朗的好意;而塔列朗则承诺未来给予照顾和指点。
尽管两方都没有什么诚意,也不相信对方的诚意,但是政治谈判通常都是从意向开始的,这样一个开头已经很不错了
两个人在满面笑容当中转开了话题,然后不咸不淡地闲聊了一阵,泰勒温伯爵这辈子也算是跌宕起伏,见识的风浪、跑过的地方都很多,所以倒也不至于让聊天冷场。
“大使先生,其实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过了一阵子之后,艾格隆装作不经意地问。“在帝国时代,您是流亡贵族,塔列朗亲王是帝国的外交部长,你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才对,为什么您又称呼他为恩师呢”
“这是复辟时代之后的事情了。”大使笑着回答,“我回到法国以后,很受亲王殿下的青睐,也承蒙了不少照顾,所以我对亲王充满了感激,把他当成了我的导师,我也很乐意用自己的方式来回报亲王。”
艾格隆明白了,泰勒温伯爵在回国之后,一边为波旁家族服务,一边却又被塔列朗拉拢了,所以他才会背着波旁家族暗地里来策动自己。这个倒是并不奇怪指望一个这样的人有多少政治操守才奇怪呢。
“那么,我可以问问,您在回到法国以后,曾经担任过什么履历呢”艾格隆继续问,“这个问题有些私人,我只是纯粹好奇而已您可以选择不回答。”
“没什么,您想问这些反而是我的荣幸。”大使笑着回答,“说实话,大革命刚刚兴起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被父母冒险带出了法国,所以我刚回法国的时候,对它的一切几乎都感到陌生。所幸王家赐予了我恩惠,任命我为特命检察官,把我外派到南方,我才真正有机会融入到这个伟大的国家当中”
“特命检察官这是什么呢”艾格隆好奇地问。
“就是负责镇压骚乱罢了。”大使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1815年是一切都乱透了的年头,我们不得不花费大量力气才让法国重新稳定了下来我废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将人们的伤亡和痛苦降到了最低,为了弥合民族的伤口我已经用尽了一切努力。”
“原来如此”艾格隆点了点头,以非常理解的眼神看着对方,“这想必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您真的辛苦了。”
“为了国家,我理应牺牲一切,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大使摇了摇头,“熬过了最初的那几个年头之后,一切就都好办多了,我因为自己的政绩,蒙受了宫廷的赏识,被调到了巴黎担任宫廷书记官,再之后我进入了外交界”
大使后面涛涛不绝,说了一连串自己的履历、以及自己多年工作当中遇到的趣事,艾格隆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说几句亲切称赞的话。
两个人彼此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
许久以后,大使终于起身告辞。
“殿下,我真的很满意我今天在您这里看到听到的一切。”大使临走之前,再度向艾格隆恭敬行礼,“我深信,您有足够的才华和抱负,也有足够的宽宏大量,您一定可以为两个国家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我也深信,我能够帮助您,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艾格隆面带笑容,亲切地向大使伸出了自己的手,“再见,大使先生。”
“再见,殿下。”大使握了握少年人手,然后转身离开。
艾格隆一直保持自己的笑容,目送对方离开,直到门重新关上之后,他才让自己的笑容凝固下来。
接着,他转头看向了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夏奈尔。“看来,我们可以排除认错人的可能性了。”
“是的,殿下就是他,不会有错了”夏奈尔一字一顿地说,“我我已经记住了他的样貌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虽然她语气平静,但是艾格隆完全可以听出那种咬牙切齿的愤恨。
他可以理解,碰到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敌,夏奈尔的反应是最正常的了。
“你的表现很让我满意。”艾格隆转开了话题,“虽然你曾经引起过他的疑惑,但是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他没有起任何疑心。”
这倒也正常,伯爵再怎么狡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一个生死仇敌吧
对他来说,那些屠杀的牺牲者,都只是他晋升的阶梯罢了,这么多年早就忘了个干净,又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我遵从您的一切命令,殿下。”夏奈尔看着艾格隆。
接着,她走到了艾格隆的身前,“如果到了那一天,您您能够把他交给我吗”
“如果有那一天,毫无疑问会的。”艾格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殿下”夏奈尔脸上露出了充满了喜悦和期待的笑容。
接着,她蓦地俯下身来,亲吻了一下艾格隆的脸颊。
在猝不及防的艾格隆的惊讶视线下,她重新退开了。
“请允许我的僭越,殿下”她低垂着头,微微红着脸,“我只想回报您一下”
艾格隆看着兴奋异常的夏奈尔,然后苦笑了一下。
“好吧,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