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的簇拥之下,艾格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教堂走去。
艾格隆虽然表面上陷入到了狂热的激动当中,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极为冷静和警惕,一直都在注意着周边的环境,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迹象。
对他来说,名望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还是自己的人身安全,毕竟名望可以慢慢攒,命要是丢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以现在他的名望来说,要是真的失手被擒了,也未必会死不过这也说不定,因为查理十世国王出了名的反动,他会不会突然失心疯了要拿拿破仑的儿子给当年的昂吉安公爵复仇,谁也说不准。
况且哪怕没有生命危险,坐牢也不是什么轻松日子他现在还有大好的前途,老婆还有未来的孩子都在等着自己回家,怎么可能把宝贵的青春浪费在牢里
所以他必须尽最大努力来维护自己的安全。
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人,以及几个虽然身在法国、但轻易不人前露面的支持者,特雷维尔侯爵则没有出现和艾格隆不同,特雷维尔将军之后还要返回到巴黎自己的家中,所以他不能在人前露面。
正因为如此,艾格隆安排特雷维尔侯爵在潜伏在小镇外,盯着斯特拉斯堡要塞和小镇之间的道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按照之前想好的方案逃离。
他相信特雷维尔侯爵的忠诚,至少在目前为止,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是绑定在一起的。
确认了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艾格隆放心地跟着带路的老兵一起来到了教堂那里。
在他们接近这座简陋的乡镇教堂的时候,本堂神父对突然涌过来的一大群人感到莫名其妙,他走出了教堂迎向了这群吵吵嚷嚷的家伙们。
“我的兄弟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怎么没去喝咖啡喝酒,倒跑到我这里来了”他好奇地问。
这位神父大概五十几岁年纪,身材颇为矮胖富态,虽然穿着黑色的教袍,但是并不显得严肃,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再配合起宽大的身材显得憨态可掬。
不过艾格隆此刻却没有和他攀谈的兴趣,他依旧摆着严肃的脸,然后直接向对方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您好,神父。我是罗马王,我刚刚回到法国,现在需要您的帮助。”
“嗯您您说您是”神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的眉毛上挑,额头上的皱纹也变得更加深了,“是什么”
他眨了眨眼睛,一直看着少年人,没有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有等艾格隆再解释一番,他犹如是炸毛的兔子一样,直接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罗马王莱希施泰特公爵拿破仑二世”
“都,这都是我,真难为您可都记得住。您可以随便选择其中一个称号称呼我”艾格隆友好地点了点头,“当然,如果最后一个的话我更高兴一些。”
看着少年人的脸,神父犹如看见了什么鬼魅一样,吓得顿时面无血色。
“上帝啊”他发出了一声喊叫,然后转身想要逃跑。
艾格隆怎么可能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都不用他使什么眼色,他身边的安德烈达武直接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这个可怜的老神父哪里是安德烈这样的年轻人的对手,顷刻间就被抓紧了肩膀,再也无法逃离。
“这可不是我期待中的欢迎啊。”艾格隆面色不改,依旧温和地说。
当然,虽然语气和用词都相当客气,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向对方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如果不听话,你就有性命之忧了。
神父大口喘着气,慢慢地接受了现实,但是他仍旧心有余悸地瞪着艾格隆,“您您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的国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艾格隆反问。
正当这时候,他看出了旁边的老兵昂勒斯似乎有话说。
于是他向对方点了点头,示意有话就说。
得到了许可之后老兵昂勒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神父,“这是个好家伙,大革命期间他不肯对共和国宣誓忠诚,所以被列入到了共和国敌人名单里面,被迫到处躲藏,等到了帝国时期社会安定下来才跑出来。不过,虽然立场上他是个保王派,但是他对人很亲切和蔼,在我们这里他也挺有名望,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不要对他太粗暴。”
“当然了,我不想对任何法兰西人粗暴除非逼不得已。”艾格隆一边说,一边又向神父看了过去。
他的眼神似乎在说请千万不要让我逼不得已。
接着,艾格隆又对着神父开口了,“神父,我很抱歉今天给您带来了意料之外的麻烦,但是请您放心,我在这里呆不了太久。所以只要您在这短短时间内配合我,那我也绝对不会伤害到您的安全我虽然和您在政治立场上可能不太一样,但是按我的身份和尊严,我是不会对您说谎的。”
艾格隆的话,似乎稍稍地安抚住了神父的情绪。
“您您想要我做什么”他惊魂未定地颤声问。
“很简单,您去敲钟,把附近的乡民召集过来,来的人越多越好。”艾格隆简短地回答。
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的眼神已经告诉对方了如果你不顺从这个要求,那我就逼不得已了。
他没有为帝国服役过,身为教士他也没有孩子至少名义上没有去为皇帝赴死,所以艾格隆当然也没必要对他太客气。
神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惶急地看着艾格隆,又看了看他身边簇拥着的一群人,然后视线又不由自主地眺望到了要塞的方向。
“您想的没错,驻军会过来的,但是这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艾格隆示威式的捏紧了拳头,“同样,我时间不够,所以请不要再让我多费口舌了。”
“您能够保证不伤害他人吗”神父试图讨价还价。
“当然了,只要没人对我拔枪,那我绝不会首先开火”艾格隆带着一脸的骄傲,做出了保证。“我跑回法兰西不是为了杀掉谁,而是为了见到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民。”
“哎”神父长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
接着,在安德烈达武的监视下,他返回到了简陋的教堂当中,然后在小阁楼里晃动了教堂的钟。
在叮咚叮咚的钟声当中,各处村社和民居里的乡民们,都意外地从房屋和田土当中探过了头来,搞不明白为什么教堂突然召集他们。
很快,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当中汇聚了过来。
艾格隆站在空地上,听着钟声,看着面前人越聚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