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米佩少校和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们之后,艾格隆原本忐忑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不过,他和特蕾莎都一言不发,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些人向自己靠近。
尽管内心可能是欢呼雀跃或者百味杂陈,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在这个必须给人“信心”的关键时刻,表面上,他们必须维持那种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王者威仪”。
什么是王者威仪简单来说就是心可以慌,脸不能怂,要显得一切成竹在胸,哪怕装也得装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会被追随者们寄托信心。
出身于皇室的他们,从小就在学习这种表演,而且最近见识过的大场面,也锻炼了他们的心理素质,因此也驾轻就熟。
就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这群人终于走到了离夫妇两个几步路的距离。
接着,在军官们的几声号令之下,士兵们自动地分列到了两边,只剩下几个人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向艾格隆夫妇行礼致敬。
“拜见两位陛下”他们齐刷刷地喊。
而就在他们致敬的同时,两边的士兵们也同时举枪敬礼,然后高呼。“皇帝万岁”
顷刻之间,这个十五年不曾在这片土地上出现的口号,终于又公然重现了。
就像是慢慢掀开新娘的面纱一样,艾格隆悄悄地在日内瓦湖南岸的一小块土地当中,重新让帝国复活了。
而这一点地方,还远远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他梦寐以求的终点,还在几百公里之外的远方
艾格隆此刻自然是兴奋激动,浮想联翩,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更是要维持那种胸有成竹的人设,不想在旁人面前露怯。
于是,他先给特蕾莎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和特蕾莎一起,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到了单膝跪地的那几个人面前,然后示意他们站起来。
他们立刻顺从地站了起来,接着,艾格隆伸手拍了拍米佩少校的肩膀。
“少校,你辛苦了,我永远都会铭记你之前付出的辛劳。”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陛下。我自从从军以来,就一直在为帝国而效劳。所以为了帝国,为了波拿巴家族,我愿意赴汤蹈火,我也必须去这么做”米佩少校慷慨激昂地回答。
对于这种场面话,艾格隆肯定不以为然,但是它又是政治必须的润滑剂,不可或缺。
“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忠诚,我们才能再度创造历史的奇迹。”艾格隆感动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和米佩少校并排着的一位军官。
这位军官看上去年纪比米佩少校大一截,两鬓的头发有些花白,而且神态更加严肃许多,从他刚硬的身板上,能够看出那种军人特有的威严。
“您就是洛朗少校吧我之前听到米佩少校提到过您,而且是对您大加夸赞,所以印象颇为深刻。”艾格隆主动向对方询问。
这位军官愣了,显然是没想到艾格隆居然一开始就认出了他,不过很快他反应了过来,连忙低头承认。“是的,陛下,我就是洛朗少校。”
他身后的几位军官纷纷向他投来了艳羡的眼神很明显,被第一个叫出名号,也意味着这位同僚已经“上达天听”,只要波拿巴家族复辟成功,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
不过嫉妒归嫉妒,其他人也没话可说,因为他们和米佩少校一样,也都觉得洛朗少校确实是他们当中战功最显赫、也最有军人风范的一位,所以也只能接受现实,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表现,让自己也被这个少年人放入眼中。
他们的反应,艾格隆都冷静地收入眼底,而这也是他想要
看到的效果他现在势单力孤,必须抓住每一个可以拉拢的人,所以他要表现出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姿态,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拉拢那些本身不倾向于波拿巴家族、但却又有着仕途野心的人们。
米佩少校和洛朗少校两个人,将会是重要的“标杆”,起到应有的示范作用。
正因为带着这种想法,所以艾格隆刻意对洛朗少校表现出了非常亲切和信任的态度。“少校,我从您的朋友那里听到过您的一些英雄事迹,因此我知道您是一位忠勇无畏的战士,接下来我们向巴黎一路进发,我和我的家人”
一边说,艾格隆一边看了特蕾莎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躺在夏奈尔怀抱当中的弗朗索瓦,“我们的安危都拜托您了,我深信您绝不会让我们有丝毫闪失的。”
洛朗少校当然知道艾格隆这一句话所代表的意义这既是一份责任,也必将成为一份功绩。
“我将以自己的生命来执行您的任务,陛下。”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向艾格隆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任何心怀敌意的人,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否则绝不会触碰到您和您家人半步”
“有您这一句话就足够了。”艾格隆微微颔首,以此来表示对对方的鼓励。“少校,我绝不会忘记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接着,他又面向着所有人,然后提高了自己的声量。
“让我们出发吧为了巴黎,为了帝国”
“帝国万岁”随着艾格隆的鼓动,在场的几乎所有人们都欢声雷动。
是的,在这里浪费更多时间,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前进,前进一直走到巴黎,或者在半路上被大炮轰散。
鼓手敲出了行军的鼓点,士兵们在军官的命令下,重新聚拢在了一起,而艾格隆夫妇则乘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在士兵们的簇拥之下,向着法兰西广袤的内陆前行。
此时的日内瓦湖,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它没有海洋的惊涛骇浪,只有令人沉醉的平静,湖水记载不了历史,却能够在这一片湖光山色当中,将时光的每一个瞬间都悄然收藏起来,而今天这一瞬间,势必也会成为这里最名载史册的时刻吧
登上了马车之后,艾格隆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他踏足在法兰西的第一幕没有演砸。
“特蕾莎,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他顺口问妻子。
特蕾莎捂嘴浅笑,然后深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