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相信,他的父亲会庇护自己的,虽然两个人政见不合,但他毕竟是独子,一个父亲怎么会放得下自己的独子呢
正因为打着这个主意,所以在见到父亲的时候,维尔福的第一反应是庆幸和欣喜,眼下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年迈的父亲有个闪失。
“杰拉尔,我也在担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诺瓦蒂埃侯爵平静地回答,然后他再问,“瓦朗蒂娜呢”
“刚刚吃完晚饭在休息,我去把她带过来吧。”维尔福连忙回答。
接着,他回到了女儿的房间,再把女儿带了过来。
很快,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被带到侯爵的面前,她面容秀丽,苗条可爱,穿着一件蓬松朴素的厚棉连衣裙子,虽然年幼,但她走路的神态和动作都极为稳重,看得出受过了严格的家教。
这就是侯爵的孙女儿瓦朗蒂娜了。
“爷爷”一家到爷爷,瓦朗蒂娜也非常高兴,走到了侯爵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瓦朗蒂娜,你又长高一点点了”侯爵露出了慈爱的笑容,然后轻轻抚弄着孙女儿的脸和头发,“真是个好姑娘。”
和儿子的纷争并没有影响到侯爵和孙女儿的感情,每次见到瓦朗蒂娜,侯爵都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再糟糕的心情也能够好起来。
“这段时间你们怎么样了”逗了一会儿孙女儿之后,侯爵再问自己的儿子。
“和其他人一样糟糕。”维尔福摊了摊手,显示出无奈的样子,“从暴乱开始我就带着瓦朗蒂娜躲在家里了,倒没有经受过什么刀兵之灾,不过一直只能蜗居在这里可把我们憋闷坏了,这该死的混乱局面真希望尽快结束。”
维尔福如此难受,不光是混乱局面带来的生活上的不便,更多的是失去权力的郁闷毕竟,在这样动摇国本的混乱当中,已经没有人把法律当回事了。
而当人们丧失对法律的敬畏时,法官、检察官又算个什么呢
维尔福打心眼里希望一切尽快能够重回正轨,无论谁上台都行,只要重新让律法的机器运转起来就好。
“会很快结束的,能够给法兰西带来和平和繁荣的人,现在离巴黎已经近在咫尺了。”侯爵低声回答,“而我们,将尽自己的努力实现这一点。”
“这么说,您还真的在给罗马王效力是吧”在自己心中的猜测得到确认之后,维尔福并不感到意外,心态倒是放松了不少,“想来,他应该非常倚重您。”
“那是自然,如今能够和我比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侯爵以毫不掩饰的骄傲回答儿子,“不瞒你说,我刚刚正见到了塔列朗,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站在我们这一边那时候谁笑到最后就可以见分晓了”
这个情报让维尔福又吃了一惊。
从父亲此刻昂然的态度以及高亢的声调当中,他判断父亲没有对自己说谎。
对维尔福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波拿巴家族得势也就意味着父亲必将飞黄腾达,不过,他内心当中难免还是会有一些酸涩感。
“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十五年的等待希望这一次您能够高兴得久一些,而不是百日的梦幻泡影。”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陛下虽然年少,但是他懂得怎样让这个国家热爱自己、追随自己。”诺瓦蒂埃侯爵扫了一眼维尔福,然后以异样的平静,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恰好,陛下也想见见你,你尽快抽个时间去枫丹白露吧。”
这个消息,让维尔福倍感惊愕。
“罗马王,知道了我的名字”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为此感到高兴,不过这总归不是坏事。“他想要见我为什么”
“他有一桩案件,需要你协助他调查审理,以便检控奥尔良公爵。”侯爵依旧云淡风轻。
维尔福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骤然僵住了。
“瓦朗蒂娜,回去”接着,他对女儿挥了挥手。
瓦朗蒂娜顺从地对父亲和爷爷行礼,然后悄然离开,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检控奥尔良公爵这是怎么一回事”在女儿走后,维尔福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惊慌和疑惑了。
“这是一桩刺杀案件,陛下认定这和奥尔良公爵有关。”侯爵简单地跟儿子转述了一下自己刚刚得知的信息。
维尔福检察官这下真的绷不住了。
他原本盼望着自己能够尽快行使权力,但却没想到命运居然跟自己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玩得这么大,他怎么玩的下去
他大口呼吸了几下,努力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然后再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很感谢罗马王对我的抬爱,不过我们是父子,在这里我们就不必都说套话了你难道真的认为这样对我有好处吗我去接手这样的案件,就等于成为了众矢之的,如果证据确凿的话那还好说,如果证据不足的话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到时候我不指控奥尔良公爵,那我就得罪了罗马王;我指控了,那我就是公爵的死敌这对我来说究竟有何好处我不能把我的一生名誉押在这样一场风波当中。”
“杰拉尔,也许你说得都对,但是,我现在给你提出的,并不是一个邀请,而是必须实现的命令。”诺瓦蒂埃侯爵依旧平静地看着儿子,“我说了,陛下希望在枫丹白露看到你,而且要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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