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胜利庆典顺利完成之后,艾格隆带着艾格妮丝,以及自己的近卫军们,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回巴黎的路。
在来时,他只求尽快平定叛乱,因此行动非常迅速,这支队伍的气氛因此也十分紧张肃杀;而在返程途中,人人的心情自然都已经截然不同,可谓是喜气洋洋。
正因为情势已经不再紧迫,所以艾格隆特意还放慢了行军速度,一路上走走停停,和各地的官民热情互动,展现出自己“与民同庆”的风采。
而就在他刚刚离开南特,踏入到法兰西腹地当中时,他收到了一封来自巴黎的信件。
这封信并非公文,而是夏奈尔亲笔所写,信封不仅仅有印泥,还有标志着情况极为紧急的暗号。
在离开巴黎的时候,艾格隆特意吩咐过,留在宫廷的夏奈尔随时可以给自己写信报告,任何人不得阻拦,并且拥有最高的优先权。
正因为如此,收到信的随从也不敢怠慢,马上把这封信递到了艾格隆的面前。
此时的艾格隆,正带着艾格妮丝,和一种地方官员们谈笑风生,而这封“十万火急”顺势送到了他的手上。
当着众人的面,艾格隆拆开了信。
一时间,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偷偷打量着年轻的陛下,想要从中揣测巴黎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
然而,艾格隆只是粗略地扫了一下信件,然后直接将信纸随手折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接着,他面色不改,继续和身边的人们聊着天,没有透露出任何一点信息来。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颔首向众人告别,留下了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陛下,是巴黎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了吗?”艾格妮丝挽着手,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然后因为心里担心,她小心翼翼地询问艾格隆。
“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不过夏奈尔跟我说,最近特蕾莎为了同时维持宫廷和政府的运转,已经心力交瘁,明显有了精力不济的现象……所以,既然现在叛乱已经被平定了,她恳请我尽快回去,让特蕾莎可以好好休息。”艾格隆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个临场想到的谎言,然后还满怀忧虑地叹了口气,“艾格妮丝,恐怕接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尽快返回巴黎了。”
“原来是这样啊……”心地单纯的艾格妮丝,当然不可能从艾格隆的脸上感觉到任何异样。
恰恰相反,她觉得很合理,毕竟国家的重担一下子都压到了特蕾莎身上,还要每天应付塔列朗亲王、巴萨诺公爵等等一众老狐狸,她心力交瘁是理所当然的。
一想到这里,她反倒为自己的自私感到有些羞愧起来——在返程的路上,因为珍惜和陛下独处的时光,所以她希望走得越慢越好,让自己和心爱的人可以一直双宿双栖。
而身为妻子的特蕾莎,又何尝不希望丈夫能够尽快回到自己的身边呢?相比起来,自己实在太自私了。
“陛下,那我们就跟来时一样,赶紧抓紧时间回去吧。”于是,她立刻就向艾格隆提议,“您是国家的中心,巴黎离不开您,皇后陛下也需要您的陪伴……”
“嗯,谢谢你这么通情达理,艾格妮丝。”艾格隆轻轻点了点头。
而他此刻却也心情复杂。
夏奈尔在信中所言,不用说,自然是苏菲已经确信自己怀孕一事。
他既为自己和苏菲又得到了一个“结晶”而感到喜悦,又为接下来不可避免的分离而感到悲伤和沮丧——可想而知,苏菲在确认怀孕之后,一定会赶忙回去的,而自己也只能忍痛配合她。
仅仅是为了重新见到她,就已经废了这么多心力,那下一次又该付出多少心血呢?
可想而知,苏菲在怀胎和养胎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里,是不可能再和自己相见了。
如果一直不曾重逢,他可能还不会那么难受,但是当体会到和她“破镜重圆”的快乐之后,他却万万再难以割舍。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该做的事情就必须要做。
事到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全力配合苏菲,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同时,祈祷她一切顺利。
万一事情不顺利,那么哪怕和外公撕破脸拼命,他也要把苏菲给捞回来。
在顷刻之间,他心中转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念头,但无论是喜悦还是沮丧,都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他只是平静地叫来了自己的卫队长安德烈。
“安德烈,传令下去,我们接下来以最快速度返回巴黎。”
“是,陛下。”对于他的命令,安德烈自然是无不遵从,不过他很快又禀告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我刚刚收到了报告,贝里公爵夫人,刚刚出现了非常激烈的情绪,甚至还用自己的头去撞击马车,好像有明显的寻死倾向。”
艾格隆皱了皱眉头。
看来,经过了这几天的延宕之后,她也逐渐认定自己怀孕的现实了,所以反应才那么大。
“那么她现在怎么样?”艾格隆问。
“看守她的人们非常称职,已经阻止了她的一切过激举动,现在她尚且安好。”安德烈回答。
“那么,带我过去探望探望这位夫人吧。”艾格隆平静地说。
呃……安德烈一时间有些惊诧。
因为之前,每次提到这位夫人的时候,艾格隆要么是杀气腾腾要么是冷嘲热讽,今天听到她寻死觅活的消息,反倒是没有多少反应。
他当然不知道,刚刚收到的消息,已经让艾格隆心中针对“叛贼”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这位夫人肚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但是从客观角度来看,她的所作所为,与苏菲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所面对的可能失去一切的风险,又和苏菲差在哪儿呢?
这位夫人,接下来要面对身败名裂的命运,而苏菲的所作所为如果被公诸于世的话,下场恐怕也不会好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