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称之为有妖的都是已经有些修为、起码能成人形变幻之术的,因此对影响自身的周期性欲念能够进行合理的控制。修为高的大妖更是完全摒弃这类影响,本能和妖性都被压制到几乎不存在的地步。
所以,发情这类事关本体特性的情况,通常是不会出现的。
除非他们自己已经意动。
这也意味着一旦触发,就很麻烦。
妖只认特定对象,谁触动了他们令其情动,基本再无更改可能。
他们对气味灵敏,尝过血的就不会再忘记错认。妖与妖之间的结合与人无异,但妖同人的结合却有一样特殊的存在
血誓。
妖不轻易交付真心,动心后唯恐身为人的伴侣惧怕,便会在初次后缔结血誓,对伴侣献上忠诚。
不可损伤伴侣,不容伴侣离去,以命相护。
在伴侣的灵魂深处烙下至死相随的刻印。
尹萝玩游戏的时候接到过这样一桩任务
解救被狼妖抢走的新娘。
随着任务进度加深,会发现新娘曾同狼妖有过一段往事。当初缔下誓约后,新娘返回家中,没有如期返回。拥有血誓的狼妖能够在千里之遥感觉到伴侣的存在,他找到新娘家中,正碰上要出阁的新娘。
震怒的狼妖将人掳走,试图让她回心转意无果后,便用血誓的另一重祭礼以生命为引,换得了新娘对自己重燃爱意的短暂时光。
祭礼结束,狼妖死去。
死前他再次喝下了新娘的血,并告诉她“纵汝欺吾,吾恨不能弃之。待吾死后,若遇极险,可召吾恶魂,愿守左右。”
事情到这里,新娘重获自由,尹萝本以为事情就算结束了,但进度迟迟没推进。
尹萝再次找到新娘,才发现狼妖的恶魂已经缠上了她,将她困在当初他们二人定情的地方。
“你召了他的魂”
尹萝问。
新娘摇头“是他自己来的。”
这狼妖大约自己也没想到,过于深重的怨恨与不舍,让他不必被血誓的刻印召唤便能重返于世,且变得愈发偏执狠辣。
新娘被他的怨魂日夜缠着,面上已显青白之象。
尹萝欲将其除去。
“不要”
新娘阻止了尹萝,目中含泪,“我我愿意同他相守的。”
至此,后半部分任务剧情展开。
原来新娘返回家中并未变心,她如实告知了父母一切,拜别前夜却被打晕关起来。父母请了一位修士来为女儿“祛邪”,想让她忘记狼妖。
这修士根本没有改换人思的力量,只有些偏门,引着捉来的游魂短暂地夺了新娘的舍,控制着新娘按照他的意愿做事。拿完大笔钱财后,修士离去,却没管新娘身上的游魂这是他同游魂做的交易。
狼妖的祭礼本该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却误打误撞杀死了游魂。
最后那段时光,其实不是狼妖自以为的虚假。
那是他真正等候着的爱侣。
但新娘只是普通人,她不知道自己是被游魂占据了身体才做了那些事,她甚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没能及时和狼妖解释,即便解释,也无法挽回动用血誓祭礼的狼妖。
当狼妖的恶魂来困住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娘看着死而复返的丈夫,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日渐衰弱。
可她同狼妖一样,都不愿放手。
过完整个剧情的尹萝直接eo了,到处想办法去找那个天杀的修士,路上遇到的一个人问她“那新娘的父母呢”
新娘知道这一切的源头是父母,却全于孝道,恳请尹萝不要为难自己的父母。
“你不杀她父母,就不算是替她报仇。”
那人道,“而你杀她父母,便是她的仇人。”
“你在做一桩吃力不讨好的错事。”
年少轻狂的尹萝再次被说的eo,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下线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一时间甚至开始怀疑整个游戏、乃至自己整个人
这个游戏的nc是怎么设定的
为什么有这么一张巧言如流到惑人心智的嘴
后来还是尹萝跟随的那个角色点醒了她
“但行善事,亦论其心。”
你最初不过是想帮那对不为世俗所接受的恋人找一点公道,行了善事,想想你衍生这个想法瞬间的初心便是了。
总之,妖不麻烦。
发情的妖非常麻烦。
鉴于尹萝根本没和姬令羽完成生命大和谐、缔结血誓,以最快速度刀了姬令羽是最佳选择。偏偏这种情况下的姬令羽,很可能因为得不到满足的欲念和此前被打的怨念一同反扑,导致其成为恶魂,来精准缠住触发他情动的尹萝。
要是尹萝是直接登录自己的游戏号,这也就不算事了。
就这个跑一跑要卧床月余的病弱身躯,恶魂稍微缠她两下,她应该是可以直接死亡了。
尹萝固然可以让尹飞澜严密看守,想尽各种办法来防备恶魂,但且不论“见缝插针”的风险,她还有别的被刀可能,被限制行动对她而言不是好事。
头脑风暴完的尹萝“”
哪一环只要出了点问题,她都不会陷入如此两难之地。
尹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毫不客气地猛啪
“让你馋毛绒绒”
医师可能觉得她被刺激大了,又不知道这个尴尬的情况该说什么才好,于是下意识地发挥本能开始科普
“妖其实还好些,只是半妖违背天道结合,血脉残缺不全,自然不如妖。受伤虚弱时,便如打开了一个缺口,更难克制。”
医师顺便安慰“所以这不能怪二小姐,毕竟半妖稀少,能知道这些的人本就不多。您也不知道揉耳朵和尾巴就能触动狐妖。”
尹萝从嗓子里艰难憋出两个字“谢谢。”
医师颇为欣慰,想到这位二小姐并不修行,于妖物大约是没什么概念的,科普的热情一时间没刹住车“二小姐您看,普通的耳朵充血颜色与这不同,会更偏向血色,您可以仔细辨别一下。”
尹萝很想说不,但她是个特别顽强的生存者,对这种不了解又让自己跌过跤的事有种奋发的求知精神坚决不在同一个坑里摔倒第二次。
她往前凑了凑,顺着医师的指向细细打量。
那对毛绒绒的蓬松狐耳不仅变了颜色,还同尾巴一起炸了毛,瞧着似乎在威慑不许靠近,实际却双双蜷曲着,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辈子栽就栽在毛绒控上。
医师错解了尹萝的表情,念及她和萧玄舟的婚约,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多提醒两句
“二小姐,萧家公子昨日来探望所送的那株流虹玉萝,属下看过,成色极好,不必再特别打理便能静赏其流虹之美。大公子命人放在了您的窗台边,可令您随时赏玩。”
尹萝早就瞄到那里多了株植物,但她不知道流虹玉萝长什么样,想也知道是属于赏玩类而非药材类,她以前采药材从未见过。
一眼望去,翠绿翠绿的。
就像此刻医师眼中萧玄舟脑袋上的那顶帽子,青翠欲滴。
“嗯,挺好看的。”
尹萝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应了一句,“确实是萧玄舟能送出来的东西。”
医师的表情略为扭曲了“”
怎么回事。
二小姐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本来嘛。
三年后她试图扒拉夫妻关系,找到的那些萧玄舟送她的东西,都是各种华贵珍稀又漂亮但屁用没有的花瓶。
尹萝和医师一起做“学术观察研究”的行为多少让场面有些诡异。
倾碧反复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跟着姬令羽一同过来的守三全程眼观鼻鼻观心,想的是
果然。
二小姐,恐怖如斯
尹萝意识到自己靠得有些近了,准备退开,却被某种力量驱使着同姬令羽对视一眼,随即凑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