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他事。”
萧负雪不欲多谈,毫无情绪的眼移向谢郗,还未说话。
谢惊尘察觉到他的意图,道“有劳诸位,此后的事由谢某来处理便是。”
谢郗到底是谢家人,这件事还牵扯着宁家,不论是由尹萝还是萧负雪出面,都不大合适。
萧负雪默许了谢惊尘的话
“既如此,便不搅扰谢公子的家事了。”
他看上去不怎么想继续待下去。
而谢惊尘竟然什么都没说。
尹萝反应过来谢惊尘作壁上观的姿态,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死一线绝处逢生。
果然有那么好看的手和好听的声音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尹萝给谢惊尘递了个隐晦感激的眼神。
谢惊尘立即别开脸。
“”
算了。
可能是八字不合,心意到了就行。
“萧玄舟,我跟你一块儿走”
尹萝顿时活了过来,欢快地追上去,势必要趁萧玄舟没反应过来,把最后一点危机的小火苗掐灭。
她的身影很快随着萧玄舟的远去而消失。
屋内重归寂静。
谢郗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惊尘“你”
谢惊尘面无表情地打晕了他。
作为屋内唯二还有清醒意识的人,姬令羽眨了眨眼,有点可惜
还以为能看到场大戏,没想到这琴修看着恪守成规,居然对尹萝轻轻放过了
要是真的败露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哭。
他还没见过她哭的样子。
“你走慢些,等等我嘛”
尹萝一连小跑得吃力,前方那人自顾自地大步走着,全然不似往日的体贴周到。
萧负雪知道尹萝一直在身后追随,脚步渐缓,却没有停下。
尹萝实在跟不上,跺了跺脚,放声喊道
“萧玄舟”
萧负雪身形顿止。
脚步又动。
尹萝敏锐地发现了“你再甩下我,我我就不理你了”
但没有什么有力的威胁。
就当是情侣间的小情趣吧,绝不是她找不到威胁的事。
萧负雪低眸,一片树叶坠落枝头,打着旋儿没入院中堆积的泥土里,在夜色下悄无声息地不见痕迹。他那见不得光的幻觉,也应当像这片叶,连同不该滋生的种种,一并埋进黑暗的泥土中腐败。
他再度提步。
身后沉默一阵。
急切的脚步声错落。
身侧的手猛然被握住,第一下甚至没抓紧,那只手又赶忙覆了上来。
萧负雪便想起她的左手还伤着。
“好吧、好吧。”
尹萝轻舒了口气,妥协地道,“你走你的,反正你也知晓我总归是会追上来的。”
萧负雪手指痉挛似地抽动了一下。
尹萝安抚地更握紧了,打量他须臾,欲言又止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她满脸的惴惴不安,声音愈低,好像怕这样简单的发问都会带来加剧的冷漠“忽冷忽热的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谢家侍从没有谢惊尘的速度快,还没赶上来。本该为谢郗之事先给萧、尹两家送上谢礼,如今只能暂时搁置。
谢惊尘站在窗前,负手看向夜空,惊尘琴搁置一旁,光华明灭不定。
今日所见的萧玄舟,行事过于冷硬,少了从前的圆融风范。
他没有提前感知到有人靠近,何况还有惊尘在旁,那么萧玄舟应当不是因为听到了他和尹萝的交谈内容。
谢惊尘沉思着,手指轻轻搭上桌面的一方黑紫檀盒子,被惊扰了般,垂首无言地看了片刻,掌心轻掠过盒子上方。
一只淡蓝色的鸟雀灵动地跳了出来。
灵力传信不似尘世的纸张信件,想要留存须得特殊的方式。谢家以阵法见长,辅佐特殊的材料与镇灵石,能够在有限范围内保存灵力传信。
鸟雀形散,化作信纸。
盈盈一水间
谢惊尘盯着这行字。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她倔强地站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地冲他喊道“那又与你何干”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传这样的信给他
她身上顶着萧玄舟的婚约,私自养了半妖。
还想将他收做入幕之宾吗
这胆大妄为的念头迅速蔓延,茁壮地扎根在心间,张牙舞爪地吐露出将人腐蚀的毒液。
谢惊尘眼底寒霜凝聚,遽然挥手将这封信打散。
淡蓝色的光晕逐渐暗淡透明,将近消弭于无形,谢惊尘翻手以指结阵势,寥寥几缕灵力丝线霎时收拢,化作灵力信回到盒中。
谢惊尘闭了闭眼,将盒子收入芥子环中,走向隔壁屋子。
谢郗被绑在凳子上。
这是比先前要别扭得多的姿势。
听见动静,谢郗笑了一声“谢濯啊谢濯”
谢惊尘面色不变。
谢郗见他如此,方才满怀感叹地说出下半句“你居然心悦于有夫之妇。”
“闭嘴。”
谢惊尘的声音宛若淬了冰。
谢郗不明所以地哼笑了两声,这到底能不能称作是“笑”还未可知,他气息含混,字句却无比清楚“堂伯父要是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觊觎他人妻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唰”
雪刃出窍。
佩剑横于谢郗颈项间。
谢惊尘双目沉沉地盯着谢郗,冷声道“谢郗历来都是称呼家主,你不是谢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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