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数万将士齐声欢呼,欢笑声如鼓雷远远回荡,把传旨宦官惊出一身冷汗。
曲端身穿皇帝御赐金甲,趾高气昂在高台之上大声拜谢陛下圣恩,同时要求将士们英勇杀敌,报效国家,完全把台下张浚和吴玠晾在一旁。
两人虽然面带微笑望着这一切,但心里却犯嘀咕。曲端表现欲太强了,把他们这两个主帅完全晾到一边。
曲端训话完毕,径直下了高台,甚至都没有请吴玠或者张浚上台训话,以示勉励,毕竟他这个官是张浚和吴玠联名保举的。
不过,吴玠和张浚爱惜他的人才,并没有跟他计较,当晚在中军大帐设下酒宴,为曲端庆贺。
酒宴之上,曲端高谈阔论,谈的都是如何杀敌,如何与金军血战的往事,他的每一个战功他都记得非常清楚,同僚对他的掣肘不配合也都如数家珍,记得清清楚楚。
每一场战斗的得失,用兵的失误,主帅的无能等等都毫不掩饰,几次也有意无意的把矛头针对了吴玠。
毕竟吴玠是川陕的大帅,历次战斗都是吴玠指挥的,虽然是贯彻执行的皇帝的抉择。
可是,在曲端的眼中,这些战果完全不放在眼中,大肆抨击,其实这些作战计划是皇帝制定的,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一点。
其实就算知道了,他依旧会大放厥词。
历史上,他就是这么个刺头,甚至曾写诗讥讽南宋高宗皇帝赵构,为后来杀身之祸埋下因果。
好在吴玠和张浚都是有涵养的人,再说他又没有直接针对皇帝,所以只是拐弯抹角的点他不要说的太过,个人意见可以保留。
曲端却没给两人面子,该说什么说什么,一直到夜深,曲端越说越离谱,张浚只好说喝大了,到此为止,然后离席而去。
曲端却便对吴玠说道:“张浚这个人心眼太小,大帅以后得防着。”
吴玠瞪眼道:“你知不知道?你能当上大将军、宣抚司都统制,那是张浚张大人力保的结果,我不过是敲敲边鼓。
从开始到现在,你不仅没有对他表示一声感激,反倒说他是心胸狭窄,只怕不知道的人会说你恩将仇报呀。”
吴玠其实说的很客气,并且又带着半开玩笑的意思。
没想到曲端却满不在乎地摆手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不是有治国安邦,平定天下的才能,陛下又怎么可能委以重任?
并不是说他张浚保举谁皇帝就会任命谁,我听说陛下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可不会因为谁的保举就予以提拔重用的,除非这个人真的有才能,可堪重任。
我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张浚保举我,我也没有必要感激他,念他的好。因为保举立功的下属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既然是尽职尽责,理应如此,又有什么可以感激的呢?”
吴玠彻底无语了,于是用手在额头上揉了揉,说道:“我也喝醉了,今天就到这儿了。”
说罢拂袖而去。
等他走远了,曲端才嘀咕了一句:“这人也是个小心眼,怎么我曲端总是能遇到这种小人?真是晦气。”
……
福宁殿,尚书房。
赵桓签发了对曲端的任命,并派出传旨宦官之后,他思索片刻,又签发了一道圣旨,任命陕西路转运使王庶为龙图阁待制,川陕制置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