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环山扯着许松年衣袖道,“父亲,高兴归高兴,贵客登门,总不好怠慢,总检廷档案室的刘主事随我一起来了,非要拜访您。”
“什么”
许松年吃了一惊,“真的是总检廷的主事”
他简直难以置信,总检廷的主事虽然只是正社级,但总检廷是实权衙门,比他这个空有副署级级别的执事郎,在东都可要吃香得多。
刘主事这样的人物,他平时也是轻易请不到的。
“此君大号刘昭,其父致仕前,担任教宣廷新闻署的刘副署长。”
许环山何尝不纳罕,他去总检廷领干结文书,才和刘昭照个面,刘昭便提议要前来造访,他受宠若惊,只能带着刘昭来了。
“快,快,不能让贵客久等。”
许松年靸上拖鞋,就要往前厅奔,这才想起还未着官衣,只好又喝令一干侍婢帮着换衣。
衣衫才穿好,又有门子来报,“鸿胪廷的赵副主事登门拜访,东城区的隋副区令造访,东城区治安社姜社长造访”
一连串的官衔报出来,许松年和许环山呆立当场,两人便是再迟钝,也猜到必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弄清究竟,贸然出去,只会手足无措。
许松年父子俩正冥思苦想,许锦年和许寿年联袂而至,两人一番分说,许松年和许环山都听傻了。
半晌,许松年才道,“一首破诗,竟掀起这滔天风浪,这孽畜当真是好手段,可这些人跑我家来作甚。”
许锦年道,“定是知道许舒出自我许家。”
许松年嘿嘿笑道,“我许家果然是世代贵血,一個遗外的野种,稍稍沾着我家的血脉,竟有如此造化,哈哈”
“父亲”
许环山厉声道,“此獠凶残狠毒,根本不以家族为念,殴伤我这个长辈,是个忤逆不孝的白眼狼。
今番,他既出狱,国法治不得他,家法还治不得他么”
被许舒在囚室痛殴,被许环山视作平生为有之耻。
他早憋着劲儿,等许舒出狱,便要好生用长辈的身份,狠狠惩治许舒。
没想到,此刻听许松年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收纳许舒。
“不可”
“贤侄不可意气用事。”
许锦年、许寿年同时劝道。
许松年点头道,“确不该意气用事,旁人将他视作我许家人,许某正好顺水推舟。
许舒既是如此英秀少年,我许家自不会埋没人才。
放任这样的佳弟子,不为族中效力,岂有天理呼”
许环山瞬间领会,拱手道,“父亲,叔父们高见,我想是时候让许舒认祖归宗了。”
“哈哈哈”
许松年,许锦年,许寿年尽皆大笑。
“经查,选人许舒,英才俊秀,超凡绝伦。
假尸案实系冤案,特此恢复名誉,恢复功点,以选人功第一成绩,拔擢为内务局档案署档案资料保管社社长,此令,宗门管理会员会”
偌大的至剑锋承恩殿中,许舒立在殿中,一位容貌富态的中年人正骈四俪六地宣读着公文。
金色的阳光,从殿门射来,照得他整个人仿佛发出圣光。
许舒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文件上,而在中年人身上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