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的埃斯基尔换上华丽的礼服,那是洁白而缝纫金丝的布袍,头顶也戴着高耸帽子。只有重大仪式他才会这般打扮,平日里自然是苦行僧打扮。
教士的队伍给予聚拢的平民庄严肃穆神圣之感,手捧金瓮的教士紧随埃斯基尔,只见这位圣徒手持新采的龙柏枝芽蘸着圣水洒向跪倒两边的民众。
教士们唱起歌颂圣母的赞歌,他们的脚步伴随歌声缓步挪动。
只要身上溅到了圣水,病人就会康复,霉运就会消除,正常的人都会得到幸福的祝福,而孕妇得此圣水,孩子定然安全降生。
甚至伯爵一家也不可免俗,他的扈从、亲卫队都在等候教士队伍经过自己身边得到神圣祝福。
巡游是仪式的重要部分,借此机会蓝狐终于看清了本地的普通农民们。在他看来,这里的农民与那些遥远东方的斯拉夫农民并无显著不同,彼此都是穿着俭朴的粗布麻衣,脸是普遍有些面黄肌瘦。这些人真的拥有购买罗斯商品的能力且慢蓝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大客户根本就是一群贵族,他们能拿出来的“货币”就是黑麦,如果“货币”不足也不是问题,届时向这群农民加征税好了。
农民的日子定然不好,看起来伯爵也不是关爱他们。关爱平民的工作是教士的工作,教士做得就很好吗显然不是。
“据说很久以前的圣人摩西和耶稣都非常关爱他的民众,书上是这么描述。留里克,应该是另一位真正的圣人吧”蓝狐把话憋在心里。
节日一直持续到夜里,随着唱诗班的那些男孩的歌声的结束而结束。
法兰克人的节日未免显得沉闷,根本不存在夜里的狂欢,甚至于晚上的吃食还是一成不变的酸不拉几的黑面包,以及一些卷心菜、胡萝卜和荷兰豆乱炖成的咸味浓汤。的确,黄根胡萝卜和荷兰豆,本就是弗兰德斯和汉堡地区的土特产。
完成了节日庆典,埃斯基尔的一桩心愿落了地。这是他担任法理的汉堡主教后第一次在汉堡主持圣母圣诞瞻礼,这样的节日只怕也主持不了几届。
按照他之前的构想,前往雷根斯堡向王子送信是要沿着易北河逆流,之后走大概三周的陆路抵达。
关于这趟行程埃斯基尔已经丧失了发言权和行动权,汉堡伯爵趁着节日的机会,将与会的下级贵族即自己的封臣召集后召开军事会议,以应对丹麦人的威胁,并宣布自己将带着一批侍卫亲自与圣埃斯基尔一道拜见王子殿下。
突然有了战争威胁各个封臣只好把手好自己的领地,然后寄希望于王子的亲兵可以增援一下。
拜见王子,卫兵不可多
伯爵决定轻装前进,尽量快速抵达雷根斯堡,因为这一路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耗时都是缓慢的。
法兰克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征服萨克森后版图进一步膨胀。曾经铁锤查理与翻越比利牛斯山之敌决战波尔多,明明法兰克计划纠集的是十五万大军,结果各地的军队用了三个月行军,才最终有七万人完成集结。
汉堡伯爵本就兵少,他的采邑也不富裕,绝大部分士兵要留下驻守,好听点说是防着已经变了天的丹麦搞冬季攻势,说不好听点就是这次准备的盘缠不可能供应太多人开支。
仅有十名最精干的士兵被选出,他们被伯爵突击册封为骑士,从一介扈从战士突然成为最下级贵族,命运已经改变。伯爵寄希望于这种方式换来他们十人的绝对忠诚,以应对旅途可能的不测。
相比于埃斯基尔提出的走逆行易北河再走陆路的路线,伯爵直接将之否定。
埃斯基尔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同之。
是日,已经准备了一批黑麦面包、肉干和桶装麦酒的伯爵准备动身。
也是趁此机会,蓝狐清楚看清了法兰克人的内河船只。
它们都是些划桨船,就长度、宽度都是远逊于维京龙头长船。法兰克船只没有两头翘起的结构中间虽安置有桅杆,高度实在堪忧。
这种船只根本不适合航海,或者说之适合在低海况时于大海上漂,倒是这种小船很适合在内河航行,机动灵活性看起来也很不错。
一艘法兰克划桨船能坐下十人,倘若安置一匹马或是拆解为零件的小马车,就只能坐下六人。
伯爵带上自己小儿子去见世面,加之扈从骑士后一行区区十二人。埃斯基尔长久以来习惯了独行,他是身经百战的实干家,纵使是孤身前往雷根斯堡他仍有着信心,即便自己上年纪了。
他仅有蓝狐、瓦迪两个侍从教士,此行意义重大,便不带可以“享用”的小教士。
伯爵有自己的黑料便是非法豢养妾室偷情,埃斯基尔一样有不可告人的与小教士的不清不楚的亲密关系。
而这次旅途存在风险,因为伯爵选择了一条特殊是水道,倘若旅途出现危险,瓦迪和蓝狐都可以挺身而出参与战斗,这是其他教士根本做不到的
两人都杀过人,本质上也是凶狠维京人,至少埃斯基尔如此认为。他因为在罗斯公国待了半年,方知那些家伙就是再彬彬有礼,清一色是实打实的杀人如麻的狠人。如果这份凶狠用在了恰当的地方,他们完成皈依,就一定是信仰的最勇敢的守护者。
如果是蓝狐对杀死盗匪还心存担忧,斯拉夫人瓦迪就是单纯的凶狠。
那把镶嵌宝石的短剑虽是蓝狐的佩剑,它是赠予王子的礼物,是见面的窍门砖,自然要用皮革好好裹住。蓝狐与瓦迪的袍子下都藏有短铁剑,一般情况下教士不该如此所为,然旅途有风险当有基本的自卫能力,伯爵便也不再对教士的异常举动说三道四。
旅途的路线已经非常明确了,离开汉堡顺流而下进入海洋,沿着海岸线南下进入威悉河入海口,逆流至河源抵达法兰克福,从当地侯爵那里得到一些补给后,继续向南进入莱茵河支流,走陆路拐到多瑙河支流,之后顺流而下直达雷根斯堡。
这才是最简洁快速的道路,至于埃斯基尔的那一套路径可是要贴着波西米亚人捷克人的领地,反而更有风险。圣埃斯基尔毕竟不懂军事,不懂行军,伯爵无意批评,他选择的路径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了,故而心里有数。
他们一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