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难道现在的汉堡,对于柳多夫,对于法兰克王国很重要吗
眼前的战俘柳多夫苦苦哀求罗斯军不攻汉堡,其中必有隐情自不必说,不过根据蓝狐几年前的情报,指出汉堡只是一座河边的微小堡垒,有一定商业价值,除此外没什么特别的。
当然, 这与留里克概念里的汉堡,也完全不一样。
什么叫做帝国自由市汉堡,可谓汉萨同盟中的明星。
留里克先不急着问柳多夫,他像是无所谓似的叙述自己对于汉堡的认知“那就是一座小城,没什么特别的。没有金子银子,最多有一些田地。倒是那些麦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些话说得莫名其妙,柳多夫实在不解,仍要强调“我恳请你,不要攻击汉堡。既然它如此的贫瘠,你的大军打去毫无意义。”
“真的贫瘠吗”留里克白了他一眼,“我说过的。我的军队兵力众多,需要大量粮食满足他们的胃口。我不会去抢丹麦人的田地,但是汉堡是我能看到的最近补给点。”
“这么说,你是非打不可”
“是但也不是。”留里克这时候才探着脑袋,慢慢地问“你是在乎那里的民众希望我不去杀戮如果这样,你真是个善人。”
“我真的这么良善吗”
“也许吧。我注意到,你分明是个外来者, 却得到本地人的大量拥护。很不可思议,也许你天生拥有统帅力。”
“我不值得你们诺曼人赞誉。”柳多夫强行嘴硬, 心中倒是有些暗爽。
“还是说说实情吧难道, 那里有你的朋友”
“算是朋友,至少支持了我。他是汉堡伯爵,名叫罗伯特。”
“他”留里克一拍大腿立正身子,只因这个名字并非陌生。
“怎么你知道这个男人。”
“算是知晓。我的部下曾与此人深切交谈,一切都说来话长了”
“那么,不妨说说。”事情令柳多夫颇为意外,他不相信此乃罗斯王留里克的套近乎话术,但事情确实太离奇。罗伯特那个老家伙,怎么可能有过与诺曼人中的罗斯人谈笑风生的经历。
这是漫长的夜,留里克计划靠着一张嘴与“光杆老将”状态的柳多夫痛陈利害,然后策反他,至少也是确保此人不会与罗斯、丹麦为敌。任何套近乎的几乎都不可放过。
留里克有意多说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着实令柳多夫直呼不敢相信。再仔细想想,汉堡伯爵罗伯特是什么人物一个纯正的法兰克人,被封到蛮族萨克森公国故地做地方长官,此人若非八面玲珑,当地的萨克森人怕不是再度反抗合伙将他全家砍了。
恰恰相反,当地被征服的萨克森民众并不反对这位外族领主。
或许伯爵罗伯特不聪明,但他绝对不傻。
罗伯特竟与罗斯商人蓝狐,就商业问题有过密谈罗伯特已经背着所有贵族, 多年前就与罗斯人悄悄联络了
而这,就更令人疑惑。
“既然你们和汉堡伯爵有过联络,甚至也谈过生意问题。你何必进攻你的商业伙伴完全没必要。你完全可以和汉堡的罗伯特好好谈谈。”
“的确如此。”留里克耸耸肩,“但是,我的军队需要粮食补给。你知道的”突然,留里克流露出威胁神色“人在饥饿的时候会化身野兽,我需要粮食,而我知道汉堡所在的易北河流域,有大量的田地。马上就是你们的麦收时节,今年的新麦当是我的。”
“啊如此野蛮。你你不可以。”
柳多夫面色难堪,他已经结巴舌,想要组织留里克却已经无能为力。
留里克也不为难这个男人,毕竟“洗劫汉堡地区的新麦”并非真的必要。作为一介很讲究的国王,倘若大军沦落到需要靠着就地劫掠来解决迫在眉睫的断粮问题,那就太失败了。恰恰相反,罗斯军战前储备的粮食足够一万人的军队吃上五个月,现在一切都好。
此乃一种极限施压的战术,留里克把脸侧过一边,态度故作傲慢“不打汉堡也不是不行,除非,你告诉我哪里粮食多。我大军来法兰克不能白来一趟,抢不到金银,就带走大量粮食。”
“”柳多夫有陷入沉默,他勾下头眼神却在不停颤抖。
这是何意他正是犹豫不决,只怕心中已经想到了很多。
想到套近乎已经是这种地步,真男人就不必再磨磨蹭蹭,留里克觉得时机一到,将准备好的王炸拿出来。
“你柳多夫。我听说你们萨克森人有传奇英雄维杜金德,你是他的直系后裔,也许他是你的爷爷。”
一瞬间,柳多夫像是触电一般猛然抬头,颤抖的眼珠子瞪大如铜铃,直勾勾凝视留里克的脸“是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他的墓,就在我的威斯特伐利亚封地。”
这是一个事实,维杜金德战败投降被迫皈依天主,家族被流放到阿尔卑斯山下的赖歇瑙湖,待其死去,家族才随着灵柩迁移到威斯特伐利亚地区。
柳多夫是在现封地出生的,对于先人的往事与荣耀他不能释怀,对于被法兰克国王没收了萨克森公爵的爵位,他愤懑不平。
“既然如此,你的封号怎么变成了一介伯爵真是荒谬,你本是公爵。哦,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即便把你放走,你对所谓诺曼人吃了大败仗,法兰克王定要降下旨意,把你降级为男爵,乃至废除爵位成为一介农夫。不,也许情况更糟糕。可能会处于泄愤下令处死你,你家族的女眷还会成为奴隶。”
留里克的言语带着轻浮戏谑,话语如剑,直戳柳多夫内心柔软处。
本来,柳多夫战败后给自己找补的理由,主要正是自己的主子路德维希的政治陷害,一切都是卑鄙的阴谋
想不到罗斯王留里克参透了自己的内心。不留里克可不是知己。而是,这件事连所有的诺曼人都看懂了,一切都是法兰克大贵族的阴谋。
一位落魄的贵族拍着大腿突然起身,脸上都是强烈的气愤,咆哮道;“都是该死的法兰克人夺了的的国杀戮我的民众害得我失去爵位我才是真正的萨克森公爵那个路德维希根本不配。”
营帐里突然爆发争吵的样子,吓得侍卫们急忙持械冲入营帐,要保护自己的国王。
侍卫们冲入,只见得柳多夫气冲斗牛喘着粗气,又见自己的王仍是正襟危坐。
“谁让你们进来的”留里克扭过头不悦地闻讯。
“大王,兄弟们担心您”
“都退下”
侍卫们纷纷撤出。
柳多夫依旧在气头上,他又坐下来捂住脑袋,不一会儿竟哭出了声。他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那是我的爵位我明明很受萨克森人拥护我凭什么不是萨克森公爵我还想着在丹麦立下功勋得到大量民众拥护,一切都完了路德维希不会把爵位还给我。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留里克笑看这家伙突然成了小丑,听闻其痛苦自述,意识到这就是见缝插针的机会“愚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为何要去求得那个路德维希把爵位还给你如果你有军队,你可以立刻宣布恢复爵位。如果路德维希不同意而派兵打你,你击败他的军队,你就是真正的萨克森公爵,消失的萨克森公国重生了。”
这话就好似叙述“把大象塞冰箱只需三步”一样简单明了,且充满了滑稽和不可能。
“击败路德维希的军队谈何容易我不行。如你所见,我连一位侍卫都没有,我只是你的囚徒。”
“不。其实可以是盟友。”
“盟友”
“当然。”一切已经酝酿妥当,留里克郑重其事地探着头,湛蓝的眼睛真诚看着柳多夫的脸“此事我们当从长计议。你担心打不过路德维希,我的军队去打他。即便不是为了帮你,我也想向这个法兰克王子复仇。而你你立刻在日德兰招募萨克森人,能招募多少是多少。你立刻立起萨克森公爵的名号,声明自己已经与法兰克决裂,声明覆灭的萨克森公国复活,着重要声明你就是维杜金德的子孙。”
“也许,我只能如此了。但是我在威斯特伐利亚还有妻儿。我不愿他们身处险地。”
“嗯”留里克觉得这的确是人之常情,然做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儿女情长。“那么,你妻儿的生命,是比复活萨克森公国,摆脱法兰克占领更重要的吗如果你觉得真如此,只能说明你是懦夫。而我,竟看走了眼。我本以为你是勇敢的真男人。”
所以,留里克又说出这样的话“媳妇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如果路德维希出于报复杀死了你的妻儿,只能说明路德维希才是真的恶人。你的身后是成千上万的萨克森人,他們会同情你的遭遇,会义无反顾支持你。这是你的家族唯一的机会否则,你连保住伯爵的爵位都不可能。”
一道问题血淋淋地摆在柳多夫面前,他有三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