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能感受到敌人的恶意,路德维希一样感受到敌人的恶意。
路德维希这次干脆是双层锁子甲加皮革镶铁片甲,三层甲衣扣在身上沉重无比,外面由布袍遮掩,进一步显得他极为健壮。
留里克带着自己的“熊头、墨镜、重甲”狂战士大步前进,挥动着剑柄镶嵌宝石的钢剑。
他以拉丁语呐喊“我乃罗斯的奥古斯都我乃所有北方的奥古斯都”
必须在气势上狠狠压住路德维希,这时候“奥古斯都”的名号高于一切。
一些子路德维希听愣了, 想不到敌人的酋长竟会说拉丁语,反观自己,只懂得一些短语。遭遇到没文化的耻辱,激发起路德维希更大的愤怒。
他的随从可是眼疾“大王,看起来威斯特伐利亚伯爵也在那边。”
“是那个叛徒,我看到了。柳多夫现在已经不是伯爵,只是一个可耻的叛徒。”
“大王, 那些诺曼人有携带者特别的武器, 他们会端着那个东西向我们发射致命箭矢, 还请大王小心。”
“我懂不由你们提醒”
路德维希情绪激动,他这一生还不曾遭遇这样严重的羞辱。一个蛮族酋长还敢自称奥古斯都,倒是其人会说拉丁语简直离谱。还有更离奇的,莫过于酋长和他的酋兵有着硕大的黑暗眼睛,如此怪异景象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路德维希并不畏惧,一个勇士单挑的念头一度占据他的脑袋。
于是,一种力量左右了他的脑袋,这家伙不受控地下来马,招呼部下原地待命,张开双臂竟径直向着“有着黑暗大眼睛”的众人走去。
他嘴上仍旧骂骂咧咧“你们都是卑贱的粪土我乃查理曼的孙子我乃萨克森公爵我乃巴伐利亚公爵我乃奥斯特里亚的统治者我是东法兰克之王我是你们所有人的统治者你们这一群肮脏的蚯蚓,还不速速跪下”
一样下马的柳多夫无奈做着翻译,他言语委婉很多生怕留里克立刻发飙发动射击。
留里克并未暴怒,伸手示意随从们镇定,将端起来的十字弓暂且放下。
他再看一眼柳多夫“真是个巧合。本来这是你们萨克森人和法兰克人的大决战,我们罗斯人是客军。也许应该由你和你的前国王好好聊聊。”
“你挖苦我。”柳多夫无奈苦笑, “我的萨克森和你是联盟,你是北方联盟的盟主,你的话语权最大。”
“也是。”
说罢,留里克宝剑归鞘,摘下墨镜亮出自己的真容。
阳光下,他黄金般的马尾发辫恍若也在放光,那瑰丽的色泽甚至盖过了黄金桂冠。他的胡须天生如同生父奥托一样有些卷曲,如今被好生打理一番很有男人魅力。
路德维希大吃一惊,想不到那黑色之物其实是遮目的道具,他已经看到蛮族酋长那湛蓝的双眼,如同天空一般。
公平的说,这个酋长毫无诺曼人的邋遢凶蛮,他魁梧勇武的同时也太干净整洁了。
对方收了剑一副毫无恶意模样,路德维希也便也宝剑入鞘,微微张开双臂事宜自己无害。就是见得那高贵酋长身边还跟着柳多夫本人,这个叛徒活得好好的,看着就来气。
于是,北方和南方的王者终于有了历史性的会面,如果双方决定展开决斗,战斗即可在这冰面上进行。
留里克甚至并不排斥一场国王决斗,首先这是维京传统的一种,其次他觉得自己若是生死决斗稳操胜券,否则真是白瞎了这雄壮的北欧躯体与特别训练的一身武艺。
因为, 留里克的确被路德维希高了整整一头,他年轻气盛,深邃眼眸中又有着超越年龄狠辣。
“你就是查理曼之孙路德维希”
这些拉丁语词汇路德维希还是听得懂的,遂以拉丁语反问“你是何人。”
“我乃罗斯王留里克,是要成为比肩奥古斯都的男人。整个北方都在我的掌控下,直到世界尽头之海。记好我的名字我就是留里克。”
对于路德维希,眼前站着的这位高壮男人绝无蛮子的那种粗野气质。他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纯金色的头发是显著特征,黄金打造的桂冠则极为奇妙。
罗斯人的首领留里克竟是此人那些传说看来还是太保守了。
“果然你就是留里克。多年前我听过你的名字,终于,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了。超乎我的想象。”
路德维希略有露怯,就算自己嚷嚷着可以来一场王者之间的决斗,以发泄自己心头不快。现在看来这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意,如若真是决斗,自己赢的概率不大。
现在,轮到留里克反问。
“你并没有回答我话。告诉我。你的确是查理曼的孙子、东法兰克的路德维希”
“是我”
“哦”留里克意味深长一声叹,不经意昂着脖子看看太阳。
双方虽隔着一段距离,但七步之外还是自己的十字弓更快。狙杀这个鲁莽的王轻而易举。
一念之间的杀心被理性压住,留里克湛蓝的双眸燃起一团火“所以,我们终究在战场上见面。放心,我的人不会发动偷袭,想必你骑马的随从也不会突然突击。”
“你在嘲讽本王是卑鄙之人。诚然你不信仰天主,但我承认你和你的军队值得敬佩。可惜,你们诺曼人已经完全侵入到本王的领地,驱逐你们是本王的义务。我今天心情不错,如果你们放下武器乘船离去并发誓不再入侵。我们,可以保持和平。”
留里克听得这番言论不觉得奇怪,法兰克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谈判,国王故意提出羞辱性的苛刻条件,本质就是为了激化矛盾大打出手。
留里克轻轻撇着嘴,注意到欲有发言的柳多夫,以眼神责令其暂且淡定。
又道“法兰克王你的话很荒谬这里是萨克森公国的领地,我们罗斯、丹麦,以及所有的北方人,与萨克森公国是盟友。为了保护盟友,我们组成联军。这里并非你的领地,而你必须为破坏丹麦的和平引起战争负责。”
“那就是拒绝我的要求我给了你们体面离开的机会,可是,你们并不领情。”路德维希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那就选择战争吧或者,你我两个王,就在这冰面上一对一决斗。士兵们不必大规模去死,你我卸下甲衣,仅持各自的剑战斗。”
“荒谬罗斯的留里克,你不过是一个会说拉丁语的北方酋长,有何资格与本王决斗现在我看清了你的脸,今日就是决战之日。”
留里克不为所动,犀利目光野兽般凝视“你其实是个懦夫。让上万人为你的欲望而死,而你依旧是贵族。你有何颜面统领你的东部法兰克”
“笑话。你的欲望也不比本王弱半分。”
“好吧。”留里克自知已经没必要再站在冰面上做口腔体操。“告诉你一个秘密。”
“何事”
“霍里克哈拉尔松没有死。可惜,此人被我砍了手脚又刺瞎双眼,舌头也被我拔了。此人就在汉堡城内,你选择的丹麦王就是这种货色。”
“你”路德维希脸色大变“霍里克已经皈依你们这些野蛮人,竞对虔诚的信徒做这种残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