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已经太迟了。
不管是出于愚蠢、还是茫然、亦或是真的表示对统治者的不屑。
卡洛塔派出的战士已经愤然冲入人群,将小孩粗暴地拽出人群,最后以颇为粗鲁的手法直接摔在地上。
“大人此人不服,当处决。”
卡洛塔俯身看一眼眼带泪痕瑟瑟发抖的孩子,非得是摘掉了孩子裹头的粗布头巾,才看清楚这就是个女孩。
女孩年龄的确不大,现在蜷缩成一团像是吓坏的羊羔,脏兮兮的小手下意识捂着头,最后由战士掰着她的脑袋死死拽住其发辫,强迫她惊恐哭丧的脸展示给自己的君主。
“放开她吧,战士这种孩子才没有胆子不服。”
“遵命。”
于是士兵才松开手,女孩又蜷缩起来。
看着女孩如此可怜的模样,卡洛塔的双眼不经意间在震颤,已经死去的记忆突然复活,被封存的糟糕过往突然重现。
“太像了。”她低语喃喃。
“什么像了”在此一言不发的菲斯克突然问道。
“像我妹妹艾尔拉十几年前的艾尔拉。那个时候,还有我保护她。可是这个女孩,她的族人什么都不做真是可怜。”
菲斯克也勉为其难俯身看一眼,感觉颇为荒谬,吭吭两声问道:“像是从泥浆里钻出来的人,你可怜她”
“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无所谓。我需要一些侍女,或许这个女孩可以。”
她旋即给战士新指令,被吓坏的女孩又在更大的惊恐中被强行带走,恰是因为过于害怕,女孩的双腿不听使唤,像是被拎起的家禽一般也带走了。
女孩到底会有怎样的命运到底她也是老首领的孙女,哪怕自杀的老首领现在就剩下“叛徒”的名号。
民众定然因为女孩的问题聒噪。
卡洛塔索性给他们一个解释:“我将在你们中选出一些年轻女子波洛茨克的人们,你们都看到了。我的战士年轻有为,奈何他们几乎都没有结婚。嫁给我的战士,成为正妻,贫穷的人生活会好起来,谁会是幸运的女子呢”
她再大声补充:“刚刚的女孩将被我收编为侍女在你们中或许还有身份高贵的女孩,她有可能作为我儿子的妻子,谁是这幸运的人很快我们会知道答桉。”
这次机会只是卡洛塔向他们宣示自己才是真正的波洛茨克最高统治者。
在最大村庄宣讲,并对臣服的村民们施以仁政就是为所有村庄起到表率,最终统治全部的村庄。
或者说其他的村庄存在的意义不是很大,最大村庄处在波洛塔河与西德维纳河交汇口,掌握着最好的水力资源,也最能享受河水浸润产生的灌既效果,故此这里的民居最密集、和平时期能养活的人也最多。
生活似乎真如女公爵宣称的那样,因为大家都臣服了,征服者旋即履行诺言。
旗帜依旧在村庄中飘扬,但久无人居的首领宅邸现在仍是空置的。
没有人为兰巴特的死惋惜,实在也无人为其死亡叫好。那个家伙爱死不死,波洛茨克毕竟有了新主人。再说,那个女贵族可是声称旧首领的孙女来做侍女来着暂且卡洛塔不清楚。
罗斯奥斯塔拉骑兵依旧在村外的一处无用空地扎营,并白点燃大量篝火。
作为征服者,村庄的集体粮仓旋即被卡洛塔占有。各家各户都有自家的小粮仓,而全村一半的粮食要放到公共粮仓里,其余一半再根据个家庭相对集体的地位做分配。
大家约定当粮食最终吃得捉襟见肘时开启大粮仓,偏偏现在正值夏荒,民众已经开始从大粮仓拿粮了。
该如何管理粮仓物资征服者成为调度人。
配给制,这种在他人看来就是留里克本人发明的制度,正好用在波洛茨克最大村庄身上。缺粮的村民每天可从被占领的大粮仓拿取额定食物,至于额定量多少由卡洛塔来定。
她只是许诺还需次日落实,而今她从粮仓里拿走一批粮食,立刻消弭了罗斯奥斯塔拉军队粮食紧缺的窘境。
河畔荒草地,骑兵在此扎营。经历魔幻一天的村民回到自己的家中等待着未知的黎明。
就地砍伐的树逐渐燃起篝火,在这烟熏火燎下,一个小女孩呆呆地席地而坐,小小身子也被烤得温热舒服。
她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什么也不敢想。身边尽是些嘻嘻哈哈的下马骑兵,说得尽是些听不懂的语言。
在难以忍受的松枝燃烧烟尘中还弥漫着煮麦子的异香,实在勾起了她的馋虫。
女姑娘还穿着粗布衣服,现在只是洗了一把脸,面对着篝火跳动的火苗,心情稍稍好了些。
突然,一只手啪得一声打在她的额头,强烈刺激下女孩浑身颤抖,接着又蜷缩成一团。
“奇怪。你是刺猬吗”拍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卡尔留里科维奇。
卡尔凝视着捂着头蜷缩的女孩,大大咧咧得就以斯拉夫语嚷嚷:“我母亲说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人。告诉你,我可是下一代奥斯塔拉公爵,我父亲就是罗斯王,这里的骑兵几乎都是我的兵。作为的仆人可是你的光荣。”
可是,说了这么一大堆小姑娘怎么会懂呢
她缓缓张开手指缝,露出一只深蓝的眼睛,在昏暗篝火光中看到了那衣着不凡、腰悬短剑、趾高气昂的男孩。
“还在装死”卡尔轻轻踢她几脚:“傻瓜,做我的仆人可是你的光荣给我起来,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久,一碗香腻的奶酪炖麦子由卡尔亲自端来,他已经品尝一番觉得滋味还不够舒服,再放点蜂蜜感觉更好了。
美餐在女孩的面前诱惑,嗅着想起,她渐渐爬起来。
而那刚刚张开的小嘴旋即被塞进一支木勺,同时塞进去的还有整整一勺浓稠的麦粥。
虽然莫名其妙,吃到肚子里的美味是真真实实的。
“喂。手脚还能懂吗给你的饭,你自己吃。”
说罢,卡尔将木碗放在脚边,他自己盘腿而坐。再看着眼前大抵与自己同年龄的女孩,现在已经捧着木碗手握勺子埋头干饭了
直到现在卡尔仍不知这小姑娘的名字,更不知她的身份,或者说这一切对卡尔自己并不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