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军队在雪花纷飞中集结。战士皆穿着厚实皮衣,头顶狐狸皮、松鼠皮帽子,双脚以五花八门皮革布块包裹。
他们显得身材很臃肿,由于雪地中站了一阵子,人人身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积雪,帽子都成了白色。
灰黑色的色调与灰白色世界中成为特殊的迷彩,他们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好似因寒冷忘记了笑容。
长茧的手握紧矛杆,亦或仅仅是一根削尖的松木枝。他们奉命在占领了的伐木场集结,三千余人在此,扛着自制的一系列
“攻城器材”,面对着骑马的首领瓦季姆等待总攻的命令。这就是斯摩棱斯克军队,他们已经在连续多日的降雪中苟延残喘到现在。
何时雪停不知道。从最初的雪子到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严重的暴风雪根本不存在,甚至到现在大地也基本无风。
世界灰蒙蒙一片,细小冰晶从天而降为大地铺上一层并不厚的雪毯。在西德维纳河流域凛冽的暴风雪总体是少见的,本地水汽一直很足,于是偶有一场北极寒流袭来,就会造成连续很长时间的降雪过程,住在房舍里的人们不得不点火取暖,否则极易面对糟糕的阴冷环境,那比单纯的寒冷更加难受。
斯摩棱斯克战士们被折磨得不轻,他们受够了在窝棚里如土拨鼠般苟活。
因挖坑不佳被莫名其妙冻死实在窝囊,还不如与罗斯匪徒彻底拼了。战士们普遍对自己的大首领有所埋怨,军队居然在险地不断内耗
耗在麻烦事将搞一段话落,决战就是今天。瓦季姆已经与他任命的下级军官们商议完毕,此次作战实为总攻,目的正是攻破罗斯堡垒杀尽敌人掠尽财富,最终全军在敌人的堡垒里舒服过冬。
他甚至为未来勾勒出一副美妙蓝图。
“战士们”雪中,瓦季姆攥紧缰绳,策马检阅他的大军。
“我看到了一支由伟大之人组成的军队,,透过你们的眼睛我看到了滔天怒火。很荣幸由我瓦季姆佩列亚斯拉维奇带领你们走向胜利。今日,我们将摧毁罗斯匪徒的堡垒,一切夙愿都能在今日终结,匪徒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注意没有仁慈所有人,跟着你们的小首领,保护好自己,更要保护好你们的攻城武器。今日我将与你们共同作战。现在我们走吧。”洋洋洒洒说了一番,瓦季姆特别强调自己的父名,所谓
“佩列亚斯拉维奇”。若论其生父,名字的父名就得叫做
“博鲁德涅维奇”,而这个被特别强调的父名来自其岳父。他对名字并没有特别多的执念,有的是对权力的热衷。
他在强调自己的斯摩棱斯克老首领的直系后裔,虽然他就是噬主的赘婿。
奈何老首领的其他儿子都
“意外死亡”,连带老首领的死也莫名其妙,最终权力落在了这位来自伊尔门湖的
“流亡王子”手中。普通农夫不关注那些贵族的争权夺利,他们就关注自己的财富。
其他的首领面对罗斯匪徒的袭击屁都不敢放,倒是这个瓦季姆终于组织起军队发动了反攻。
宣讲终于提振了一番萎靡士气,瓦季姆再集结自己的骑兵,继续下令:“吹号,擂鼓。让敌人明白我们在进攻。”固然蓬松积雪能吸收掉大量声响,瓦季姆故意令人弄出大动静,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所谓掩藏,就是要堂堂正正发起攻击。
其实也是在向自己人表态。在鼓声中前进,战士们不断发出呐喊,此乃制造浩大声势为自己壮胆,进一步提振士气,即便此举一定会令罗斯堡垒的守军察觉。
另一方面,维捷布斯克堡垒不曾懈怠。连续的降雪时期全天气温都在冰点之下,守军担心的耶灵格遗体腐坏问题完全不是问题,英雄遗体被冻成冰雕,堡垒的木墙、房顶也覆盖一层雪,部分区域还裹上薄薄冰层。
所有的门都是堡垒防御薄弱所在,尤其是外城的东门。西德维纳河是不容易冻结的,即便是人工挖掘的水沟因一直有流水,它仅在近岸处结了薄冰。
尚未到全年最寒冷时期,大河已经开始了封冻过程,它冻结得可以走人还需时间进入儒略历的十一月末。
西德维纳河有长达三个月的封冻期,一般到了每年三月会有一场危险的流凌过程,当前大河静静流淌,河水也冰凉得足矣使得溺水者短时间内失温死亡。
守军人少物资充盈,艾文德年纪轻轻固然有些创新的作战方法,碍于就一百个兄弟任何想法都施展不出来。
大家以不变应万变,每天的工作就是轮岗放哨、随时准备进行保卫战。
披着熊皮的战士在东门的脚手架处保持戒备,内城的了望塔始终坐在一名眼神很好的哨兵。
所有的脚手架积雪一直被动态清理,战士们也纷纷换上了木条镶钉子的雪地用鞋托,他们一直准备着,所有的十字弓、反曲弓、扭力弹弓皆调试到最佳状态,所有的箭矢、标枪被分门别类,就等着敌人来送死了。
一切来得突然,一切也来得必然。连续多日的安静难免弄得年轻守军们麻痹大意,小憩的艾文德与其他兄弟一道为低沉的鼓声、号声吵醒。
他猛然惊醒:“怎么回事谁在打鼓吗”宿舍中的战士们纷纷从通铺爬起来互相看看,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该不会终于干起来了吧”有战士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自己的老大。
“也许吧。赶紧起床,先去看看究竟。”艾文德一个鲤鱼打挺蹦下床,暂且连裹脚布都不穿,披上羊毛衣意欲先去一探究竟。
突然厚重大门被推开,一股凉气冲进宿舍。一名年轻的战士气喘吁吁:“老大敌人斯摩棱斯克人来了。”
“进攻了”顿时,艾文德觉得五雷轰顶。
“进攻了。到处都是敌人”传话的兄弟气喘吁吁,右手直指东大门的方向:“他们还是要攻老地方。老大,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艾文德使劲抽了自己两巴掌顿时清醒,他环顾兄弟们嘶吼:“舒服的时间到此为止。全体穿甲衣,和他们干。”
“吼哦”一声维京战吼,整个温暖长屋房顶似要被掀翻。他们全体都接受过军事训练,虽然都很年轻,身体素质、战斗意志方面可比进军的斯摩棱斯克人强多了。
而战场因降雪导致的持续多日的安静,之前奋战的战士们得到充分休息,一度要力竭而死的艾文德自觉彻底恢复状态。
后者有什么真就是所谓斯摩棱斯克的荣耀实则是由仇恨凝聚起来的庞然大物,在最大的复仇者瓦季姆的带领下发动其自诩的大决战。
如果,这位落魄王子意识到罗斯堡垒仅有一百名守军又能作何感想呢
瓦季姆觉得堡垒里敌人很多,如此才解释之前的作战他们箭矢犀利、发射效率也高。
他断不会承认、也不相信,就是区区一百人就令他损兵折将。守军已经不是第一次坚守维捷布斯克堡垒,若是再战,就是此城建成以来的第三次保卫战。
裹脚布快速缠绕,双脚踩进皮靴。细麻布的衬里在睡觉时就不脱,现在套上羊毛衣后,再将板甲衣快速穿戴好。
最后拿取各自的头盔,带上武器准备阻击。艾文德带着一些兄弟齐聚在东门,又有一批人留守内城。
此刻,罗斯旗帜在雪中飘扬依旧,它存在本身就是对敌人的不断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