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德感觉那就是敌人主将、该死的瓦季姆带头冲锋,毕竟在其身后还吸引了一批骑兵参战。
他与兄弟们试图射杀那名骑马者,终究都算错了时间差,得以让骑马者一个健步翻滚下马,麻利地钻入由防箭盾保护着的撞门现场。
防箭盾下的战士们气喘吁吁,罗斯人堡垒的大门明显满目疮痍,怎就坚决不塌呢
他们讶异于大首领瓦季姆突然出现,来不及惊呼就见得首领厉声号令:“懦夫们都别磨蹭,现在跟着我撞破他们的门”后续骑兵纷纷下马,而他们的马匹立即成为守军的首选目标。
他们顾不得自己的战马在中箭后四散奔逃,纷纷冲向城门处,与大首领瓦季姆一道奋力撞城。
这下,四十余名体力极佳的生力军投入作战,瓦季姆和伙计们抱住大树干,喊着号子接续撞击。
站在艾文德的立场,可能敌人首领就在自己的正下方。跳下去拔剑伺机杀了他
或许能完成刺杀,但自己必然被乱斧砍死。而他也逐渐感受到情况不对劲。
兄弟们虽仍在射击,他们已无法阻止攻方对城门的冲撞。每一次撞击都会引起震动,震动的感觉愈发强烈,不祥的预感令人恐惧。
“艾文德”有站在墙下的兄弟大喊。
“怎么啦”
“你快下来门要裂了”
“裂了”此刻,东大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不断冲撞下,有木杆制作的大门终于大规模断裂,就算大门出堆砌大量冻得瓷实的泥土,也无法组织大门的粉碎。
甚至整堵墙大有整体垮塌的可能性。艾文德决意再坚守一番,也令城里待命的兄弟们立刻构筑起盾墙准备厮杀。
一切犹如宿命。到处是吱吱扭扭的声响,声响之大竟压过了喊杀声。
被防箭盾保护着的瓦季姆大喜:“哈哈该死的墙要倒了准备他们厮杀。”说话之际他已经握紧自己的剑柄。
东大门连带一部分木墙开始整体性倾斜,艾文德赫然发现在自己已经站不稳,索性俩滚带爬地域其他城头的兄弟窜到下方。
“老大,该怎么办和和他们拼杀”
“怎么你畏惧了”
“我我还没杀过敌。”
“很快就有机会,接着成为真男人。”艾文德拍拍这位年轻兄弟的肩膀,此时此刻他却有做大哥的风范,仿佛死去的耶灵格灵魂附体。
艾文德定了定神,学着大人模样发话:“就像我们学习的那样十字弓手在前,盾墙在后,凹弧形防御”维捷布斯克的外城墙与内城墙区区一箭之地,间隔地带虽有一些建筑,有价值之物被搬运殆尽,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覆雪的空置的四处漏风之谷仓。
间隔地带的开阔地不少,有一条被人为踩实的通路直通内城之东门。相比于外城东门,这座内城东门防御水平更高,不过它现在是半开的,只为给奋战守军留退路。
“稳住,都稳住。即便木墙塌了也要稳住战线。”艾文德曾为兄弟们的精神支柱,他似乎很懂作战,实则也是赶鸭子上架、被现实逼成了沉稳的狠角色。
在不断撞击中,大门连带着部分木墙轰然倒塌。瓦季姆大喜过望,呲着牙好似要生食鲜肉的饿狼,却赫然看到了城墙内居然出现了一面盾墙,还有端着某种致命弓矢的敌人。
他面色大变,一个机灵卧倒,而守军的十字弓已经发动一轮齐射。刚刚破城的攻方战士,他们气喘吁吁原以为破了城就胜利了,奈何汗津津的上身被致命箭矢洞穿,或是击穿心脏、或是打穿了肺,还有的被击中眼窝、击穿头颅,无出其右的突然死亡。
唯有瓦季姆等少数人逃过此劫。但守军的反击并未结束。到现在就剩下八座扭力弹弓尚能发射,其中又有两座情况已不容乐观。
好消息是因为已经是近程作战,他们不必将力续满即可发射。在艾文德聪敏指挥下,后方的扭力弹弓配合前方兄弟打出交叉火力,标枪横扫一番刚刚爬出坍塌木墙的敌人。
持十字弓的战士们已经撤到盾墙之后,迅速踏张上弦,对着又涌上来的敌人发动一轮齐射。
现在,远程作战大抵到此为止了。艾文德与很多兄弟没有更多奢望,就在空旷地带,多达四十余名披着板甲衣的战士,将涂着罗斯标致的大盾搭成凹形盾墙。
而那些持十字弓的战士一路向内城狂奔,不为别的,只为抓紧时间冲上城墙居高临下继续火力支援。
瓦季姆本人就是直到罗斯人在厮杀方面极为犀利,可不想死得草率。他依靠着断墙挥舞铁剑为不断从断口处涌入成的战士加油,而庞大的斯摩棱斯克战士们,绝大多数不知道内城的实情,既然木墙终于破了巨大口子,胜利一定是唾手可得了。
只要冲进去,金钱、粮食应有尽有所有欠村庄地主的债务将因战利品抵消掉,平凡的农夫将一夜暴富,亲朋被罗斯匪徒袭杀之仇将在今日算账。
一棵枯萎的大树活了起来。萎靡不振的士气恢复亢奋,被热烈情绪感染的斯摩棱斯克部族战士冲向缺口处,他们全然不顾中箭身亡的同伴,哪怕还没有断气,一双双脚硬生生将这些伤兵踩踏致死。
奈何直到他们冲破了外城墙,才一直到城里又是一副糜烂景象。罗斯匪徒已经严阵以待了,很多部族战士下意识愣神,就被后方兄弟推搡着加入厮杀穿这皮甲的、仅着兽皮的、甚至仅着厚实麻布衣的部族战士,带着五花八门的武器黑压压地冲向敌人。
厮杀已然开始。钢剑突刺立即见红,个别守军战士缺乏保护的胳膊也开始被敌人的斧头割伤砸伤,但披甲的守军占尽优势。
年轻战士嘶吼着以盾抵着身子,向正前方乱刺一气,疯狗式的打法效果还不错。
在他们的头顶,标枪、箭矢呼啸而过,不断削弱斯摩棱斯克军的实力。
斯摩棱斯克军已经在之前的作战消耗了大量箭矢与投枪,现在他们已经攻入堡垒也不再需要这些远程武器。
奈何另一些头脑清醒的战士而言,破了木墙又如何罗斯匪徒居然还有一座内城,那该死的内城虽小,怎么看都更加坚固,而兄弟们仅是破了外城就废了老大的劲。
反观守军方面,雾雪中的内城所有罗斯旗帜明明白白挂起来,蓝白色调的战士不断于高出现身,迫使攻方要先躲过箭矢才得以与守军厮杀。
奈何大地已经变得殷虹,一名又一名部族战士倒在血泊,这里偏偏没有罗斯匪徒的尸体。
因为,守军根本无人阵亡即便受了伤不过是肢体轻伤,伤者人数也很少。
艾文德根本不奢望就凭一百个兄弟耗死全体敌军,即便现在的局面对自己较为有利。
考虑到兄弟们人少、体力有限,这种有利会在一段时间的厮杀后荡然无存。
看看敌人前扑后拥的阵势,他不得不佩服敌人的勇气,就算击溃一波敌人,第二波又冲上来,不断人浪冲击下盾墙阵线一定会崩溃。
“盾墙缓速后退。”艾文德的意思很明白,兄弟们边打边撤有序地撤到内城。
敌人仍然踏着尸体冲入围墙,进入更开阔区域、面对一地死尸与殷虹大地,还要时刻躲避飞射而来的箭矢、标枪、铸铁弹丸,他们的冲动被遏制,最终眼睁睁地看着圆盾染血的罗斯匪徒涌入内城。
“快把门关上,快关上”刚刚进来的艾文德及喘吁吁,他索性扔了盾,亲自去拖曳一根木杆意欲抵着大门。
城墙上的战士们持续输出火力,在打退试图硬冲大门的
“斯摩棱斯克勇士”后,终于迫使敌人到处找地方躲避。各厢杂物拼命向内城的所有大门堆砌,乃至是装满积雪的手推车,再推到内城东门后旋即卸掉车轮成为实在的堵塞物。
维捷布斯克堡垒内城已经成了如同闭壳乌龟的存在,短时间内守军无意出城作战。
结束堵门工作的艾文德背靠木墙气喘吁吁,昂着头将剑狠狠插在身边。
“这下这下就该结束了。我就在这里一直耗死敌人。瓦季姆,愿奥丁冻死你”与此同时,面对更棘手的局面,瓦季姆心如刀绞。
罗斯匪徒的堡垒攻破了吗破城了,但没完全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的内城比外城之防御都要坚固,而自己还有继续作战的本钱吗
战士们已经冲不动了自己训练的精锐士兵损失很大。大量战士见攻城无望,气喘吁吁得又撤出缺口,尽量将受伤的同伴带出去,尽量躲开罗斯匪徒箭矢攻击范围。
作战,又一次虎头蛇尾。而这一次,瓦季姆自觉该思考的已经不仅仅是作战。
“啊”依靠着外城木墙,面相城外的开阔地,哪里又新添不少死尸与在雪地里痛苦蠕动的弥留者。
“我没有带领他们破城,怕是要面对他们的滔天怒火吧。”他不禁看看手里尚未染血的剑,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难道,我要用它自裁谢罪不”他断然打消了轻生念头:“我还没输。只要搞到粮食,我剩下的军队还能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