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军的队形被拉得很长,得益于军队精细编制确保各队不乱。两边都是高耸红松,森林中仅有少量的开阔地,整体而言骑兵队始终面临着被偷袭的处境。
留里克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在获悉森林中的村庄极少、大部分区域不易生存,姑且就信了阿纳多格的说辞。
实则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大大小小的村庄就藏匿于森林中,为躲避野兽袭击,他们在积极在森林中垦荒的同时也给村子布置矮墙。
在一些区域他们已经清理了周遭森林,彼此的农田开始接壤,之后夯筑新的田垄以确定两村边界。
骑兵队仍以很快的速度通过一片森林,接着经过了克鲁策市镇,再经过了达佐沃市镇。
阿纳多格做得过于高调,他的骑兵小队在前开路就仿佛身后的庞大骑兵是他的一样,狐假虎威的样子惊得他的两个表弟,赶紧前来拜见自己这个未来能继承吕贝克的大表哥。
两人均是昨日才获悉庞大的罗斯军抵达维斯马,怎料短短一天后,
现在日头还不到中午,传说中的罗斯王与他的骑兵队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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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当罗斯骑兵抵达达佐沃市镇,它距离吕贝克就差通过最后一片森林,真可谓一步之遥。
有着大表哥打包票,加之罗斯军的一切举措都明显是为了赶路,也就纷纷听从表哥的建议,两个实力很多的男爵带上自己可怜巴巴的骑兵加入进来了。
西进的骑兵越滚越大,在这期间留里克也获悉了吕贝克方面展开的部署。
“米斯图伊是个聪明人,做事果断也有能力快速动员,他若真的摆开军阵迎接我,我也的确该客客气气得和他聊聊。就是,这个老父亲养了一个冲动的儿子,仅仅几磅银币就被收买成了带路者。”心里话留里克不会说,现在的他对老老实实带路的阿纳多格的确有着一丝鄙夷。
“就是不知道吕贝克方面能组织多少兵力,真拭目以待啊。”他继续想着。
海军借着北风,大大小小船只的三角房兜住风,并快速沿着海岸线西行。
当留里克还忙着穿越最后那片森林的时候,特拉瓦河河口捞鱼的吕贝克渔民,已经迫于危机全部结束作业向内部的柳比采岛逃窜。
渔民们是在作业同时也是监视,昨日情报显示得是罗斯军海陆并进,如此神奇的进军方式是伯爵米斯图伊难以想象的,他以渔民做岗哨,自己遂在河流右岸的空地布下军阵“欢迎罗斯王”,也要考虑那些家伙粗鲁得闯入河流。
他已经将自己拥有的长船布置于河道,依托柳比采堡垒进行河道布防,只要罗斯军沿水路进军柳比采岛,吕贝克立刻反击。
渔民以斥候的身份匆匆归来,火急火燎得将消息告知还在岸上等候的伯爵大人。
“消息可靠吗如果你们看花了眼假传信息,我会绞死你们”关键时刻,一身戎装的米斯图伊无意威胁说到做到。
那些报信的渔民连连称是,不久米斯图伊自己眺望河流入海口方向的那座河口三角洲,透过滨海灌木丛和芦苇地真的看见大量的白帆。
“他们真的来了”米斯图伊一拍大腿,果断下令立刻吹号敲鼓。
因为罗斯军迟迟每到,被折腾一宿的吕贝克军战士们,他们在荒地等来朝阳后可没等到敌人,随着困窘不可避免的袭来,大批的战士虽不至于做逃兵,他们一个个坐在地上吃一些干粮后就地打盹,不少人干脆互相依靠着呼呼大睡了。
米斯图伊自己也有困意,也就不苛责自己的部下了。尤其是已经披上锁子甲的骑兵和重步兵们,他从未下令这种重装战士脱掉甲胄休息的命令,甲衣长时间穿戴可以慢慢耗尽战士的体力,遂当重骑兵纷纷下马躺坐下,他的态度是默许,骑兵战士又开始躺下睡觉,他依旧是默许。
现在连最精锐的重骑兵都因困意顾不得体面,民兵们也开始呼呼大睡了。
直到号角声大作惊得所有睡觉者勃然而起。
只是小睡一会儿就足以补充很多精气神,再当这些站起来的战士看到正北方的大量白帆后,不禁对局面捏一把汗。
疲敝感荡然无存,战士们都在传说一场大战已迫在眉睫,由于敌人已经摸到了家门口,吕贝克人将坚决守卫自己的家园。
米斯图伊还从未与罗斯贵族有过任何形式的交流,他对丹麦贵族的品德没什么奢望,想必同样是金发的罗斯人也是一路货色。
奇怪的是庞大的罗斯舰队就只是控制了河口三角洲区域、整个港湾被封锁,军队并没有更进一步,等于说吕贝克本城并未面临实质威胁。
“咄咄怪事,莫非我儿子派来的信使,援引罗斯大王的描述是真的那个男人是带着和平态度而来”
米斯图伊不愿冒险,他决定耗上一阵子令事态发酵。“如果你是真的有意和平得与我谈谈,就该耐得住寂寞,等到傍晚我自会派出正式使节与你谈判,再议真正交谈之地。”他想着。
吕贝克军开始分兵,一些精锐带着一批民兵去增强柳比采岛防卫,米斯图伊自己仍率主力等候声称走陆路而来的罗斯王本人。
他也不确定罗斯王是否真的骑马而来,他也没有等待许久。
一批骑兵突然走出森林,定睛一瞧他们居然高扬着十字旗。
“罗斯人呸那是我的人。”米斯图伊只觉一种黑色幽默,自己已经带着重骑兵战士们做好关键时刻迎战准备,他年纪大了视力依旧不错,逐渐看清了来者竟是自己的好大儿。
“阿纳多格,你不在维斯马好好待着突然回来干什么不对你该不会是”
一个极为恶劣的念头浮上心头维斯马已经崩溃,自己的儿子带兵突围或者说逃跑。
米斯图伊仍然不必过多思考,只因一支着装特殊且统一的骑兵部队出现了。
当那些集体身披蓝纹白袍、举着一种酷似“安德烈十字”的白底蓝纹旗的骑兵出现,就立刻引得整个吕贝克军的轩然大波。
他们是故意隐忍的势力
,在之前的战争示意持兵自重,再以观察者的姿态明白了萨克森军队与罗斯军在衣着上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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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直接效忠新晋萨克森公爵柳多夫的大军,他们无论装备如何,一定确保自己整体的黑色调。
罗斯人要光鲜太多,无论骑兵还是步兵都在甲衣外面穿上一件白色布袍,前胸必然缝上蓝色布条。
探子的汇报应验了,越聚越多的骑兵都是穿着蓝纹白袍,其中一人格外显眼。
“究竟是怎样嚣张的人会用金子给自己做王冠难道他是罗马皇帝吗他该不会就是罗斯王本人金色的头发、金色的胡子,以及一顶金冠。你啊,做得如此显眼就是让我在人群中直接看到你吗”
相比于穿着打扮故意极为醒目的留里克,米斯图伊的装扮低调多了。米他深谙作战中不可过于显眼之道,现在还戴着无特殊装饰的头盔,于远处乍一看去他与自己的重骑兵们并无区别最大的区别或许只在于他不带骑枪。
站在突出森林的罗斯军立场上,一支列阵完毕,拥有着万枪丛林的斯拉夫人大军的吕贝克,他们果然在以逸待劳。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真的看到他们的庞大军势留里克与战士们都大吃一惊。
留里克警惕嘟囔一句“果不其然,他们知道我们有备而来,现在展示军威是在向我示威。”
菲斯克好意问道“来者不善呐。我们和他们打他们人多可一定强,我看不出那些持矛者大量披甲。”菲斯克很聪明,突然的拉丁语令留里克一个哆嗦。
“用拉丁语和我说话,看来有些隐情。你瞧,重骑兵人人有着锁子甲。”
“您不必担心。”菲斯克瞥着的嘴角已经流露杀意“破甲箭无视锁环,那些持矛民兵乌合之众,我军骑兵可尽数射杀他们的重骑兵,之后歼灭他们的民兵。”
“你少说两句吧。”
两人都识趣得暂停加密通话,留里克甩一下缰绳,走近很有表现欲的阿纳多格面前。
“我完全理解你父亲的举措,换做我,任何一个大军擅闯领地我也会排兵布阵的。你现在去告诉你的父亲,罗斯很欣赏他的吕贝克。去告诉他,罗斯王留里克奥托耶维奇很愿意与他好好谈谈。你一定要告诉他,罗斯王将以斯拉夫语与他聊聊。”
“好吧。我走咯”说罢,阿纳多格带着自己的伙计们猛甩缰绳,扛着十字旗奔向自己的父亲。
与此同时,罗斯与吕贝克,两军不尴不尬得保持约莫三百米间距对峙着。
阿纳多格成为打破这一僵局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