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狐满意得看向那些逐渐消失的小羊群,他眯起眼注意到了明显的牧童身影“羊群会把我们引导他们的居所。我军要进攻了,下一步找个好地方登陆。”
说罢,蓝狐已经高傲得站起身,这一刻他不再是商人,而是一位三十余岁正值年富力强的诺曼将领。
突然乌鸫抓住他的战裙。
“你”
蓝狐凝视着自己女人那坚毅的双眼。
“答应我。”乌鸫严肃得告诫道“不要野蛮杀戮。我们可以轻取,我要跟着你一起行动。说不定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说服那些村民与我们保持合作。”
“合作可能吧也许吧。”一个瞬间蓝狐想到一些可能性,他旋即将自己的女人拉起“让我们试试吧。”
此刻旗舰停下,后续船只陆续开始在号角声的指挥下停泊。
蒂永维尔据说就在不远处山丘之下,大军需要走一段路方可抵达,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恰是站在平坦且坚硬的河畔皇帝,蓝狐抓紧时间将大军整队。
他临时将各位贵族招到身边,尤其是作为盟友的“折骨”戈姆。
他看一眼太阳,聆听耳畔战士们的嘈杂,再扫视一眼举起来的贵族们,眯着眼号召道“听说蒂永维尔就是个小地方,当地只有一群无聊的农夫和少量法兰克驻军。你们都别想着能劫掠大量金银,我们能搜刮本地的粮食就足够了。现在我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仁慈的对待当地人。”
“仁慈”戈姆觉得蓝狐兄弟所言太奇怪。“你连法兰克人的都城都劫了,怎么在一个穷乡僻壤仁慈什么叫做仁慈”
“只是减少杀戮。”蓝狐耸耸肩,他也知道自己的说法仔细一想很滑稽。“你们都和自己的人说说,能驱赶村民滚蛋就好,我们就可以轻轻松松把粮食搬走。你们也不要抓俘虏,我们可不能带着战俘继续战斗。至于遇到了当地驻军”
“总不会也让那些士兵逃跑吧。”戈姆继续诧异问道。
“如果他们愿意向我们投降的话就让他们投降把。听着,咱们名义上是帮助法兰克人的那个路德维希打仗。比起杀了这些战士,最后将他们扭送到路德维希手里,我们还能赚一笔钱。”
“感觉还是太牵强了。”戈姆摇摇头,“也罢,真的把敌人战士逼急了就要和我们拼命。我带着族人来可不希望死很多人,如果可以不死人就胜利,再好不过。”
蓝狐点点头,再看看来自哥德堡的贵族们,他与大伙儿交换一下意见后,也都希望可以以尽可能低的代价取得胜利。
“那好吧”蓝狐拔出自己的钢剑,向着山下森林的方向指去“我们走慢点走把他们吓走,我们把他们的粮仓搬空”
众人一声吼,贵族们陆续告知自己的人该怎么做,于是他们留下一小撮人看管船只,其余人等排成人墙,浩浩荡荡得向着蒂永维尔走去。
因为约塔兰人从遥远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来是发财的似乎抢掠金银的机会只有贵族独享,普通人只想着通过劫掠改善生活,能抢到金银再好不过,抢不到也要搬走一些粮食和家禽以满腹口腹之欲。
只有少部分强壮者将奥丁血祭之类的词挂在嘴边,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做日子人,既然其他同乡跟着伯爵大人南下发财,自己也跟着去好了。
约塔兰人才不希望和法兰克正规军拼命,就是因为获悉蒂永维尔当地没什么驻军,这才高高兴兴跟着蓝狐来打劫。固然这并不能说明三千约塔兰人不敢好勇斗狠,他们的意志并没有强烈到要为罗斯王留里克拼到最后一兵一卒。
与此同时,牧童赶着羊群如闪电般归来。
“诺曼人杀过来了大家快逃命呐”
起初,村民与驻军觉得牧童的话不可信,随着所有放牧者带着强烈的恐惧感归来,这下教士、驻军与村民们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非常奇怪的是诺曼人居然在冬季出现,且在蒂永维尔附近的河道登陆。
修道院长没有时间去分析原因,如同条件反射般就先令下级教士开始搬运为数不多的圣器与手抄本福音书,它们被一股道得扔到麻袋里,穿着黑袍的教士一时也顾不得体面,将麻袋扔到手推车就开始向山里逃亡。
同时一些教士也招呼着最近的村民一起逃亡,一切就像夏季发生过的那般。可惜事态发展得太快了村民们逐渐看到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正向山林逼近,入侵者强大到肉眼所见就是巨大的一团。
诺曼人出现了且是明显直奔马克西姆修道院而来。
“上帝啊难道我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匪徒吗这里根本没有财富。”浑身冷汗的修道院长意志可没有强烈要殉道,看到了匪徒那排山倒海的身影后,他加速了逃亡。
于是,大量村民发觉自己没时间再带着细软跑路了,只好以最快速度将牛羊牵走、令孩子们抱着鸡笼一起逃,家里的男人再将装着粮食的麻袋扔到手推车后,全家人不顾其他物件撒腿就跑。
唯有那些战士们
胡子拉碴的老兵命令自己的家人全力逃亡,他们则望着挂在木墙上的甲胄和武器想到了自己的重任。
百夫长照例召集自己的兵,再一次老战士们火速集结。
就像夏季一样,百夫长带着战士们会为逃难的教士、村民殿后,他们将是最后撤离者。
可惜这一次诺曼匪徒的目标性太强,敌人的推进速度很快且规模过于浩大了。这些法兰克战士都知道自己一定要撤退,但是现在如果自己溃逃了,无异于是将村民和自己的家人至于诺曼匪徒的屠刀下。
除非自己站在这里摆出战阵吓唬一下诺曼人,乃至和一些匪徒打上一场再撤,给逃亡的人们争取时间。
他们选择了这样做,因为蒂永维尔已经是背井离乡战士们现在的家乡了。
百夫长手握锈迹斑斑的宽刃剑,军队一瞬间暮气不再。
“兄弟们守护我们的家乡,和诺曼人打一仗至少,让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儿子逃进山林活下去。”
战士们没有呐喊,也没有怨言。他们在圣马克西姆修道院前的土地空场集合,刻意排成明显的阵型,生怕诺曼人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样刻意摆出庞大盾墙,意欲将当地驻军与无聊农夫全部吓跑的约塔兰大军,也都注意到那些人数极少的守卫者们。
“嗬是勇士吗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带领大军推进的蓝狐愤愤道。
他一直拉扯着自己女人的手肘,哪怕乌鸫现在打扮得是一个干练的女战士,他知道自己的女人不过是一种装扮,生怕进攻蒂永维尔出现一些乱子令乌鸫陷入危险。
此刻,乌鸫一眼认出了那些守军。“他们就是昔日看押皇帝的驻军。你不要杀了他们让他们逃吧。”
“原来就是他们。可是明显要和我们决战一场。”
“至多二百人。二百对战你的三千大军,他们必败。我”乌鸫鼓足勇气“说不定我可以说服他们投降。因为,我是吉斯拉作为公主,我可以命令他们投降,然后在接下来人日子里听你的指挥。”
“哦”乌鸫此语描述的可能性可是蓝狐从未想过的,因为蓝狐在内心里是留给那些驻军投降的机会。他的商人心态一直存在,所谓将一伙儿投降法兰克士兵“卖”给路德维希,那样的收益更大,因为以前干过。
经过乌鸫的点拨,事情说不定还有更完美的结果。“哎哟,我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