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针对全军下达了“禁止抓俘虏”与“破城后不可滥杀不抵抗者”的命令,此项命令可以约束罗斯军、有限约束约塔兰军。
禁令对于丹麦军是无效的
拉格纳这番已经在磨刀霍霍,在他们眼里城里居民都不是人,而是一种“会跑动的银币”。他早在两年前就与乌得勒支大主教达成一种不能公开的默契,便是由丹麦人抓俘虏,再由乌得勒支方面出资赎回。
如今乌得勒支当地是尼德兰伯国的地盘,伯爵亨利拿骚急需人口,毕竟人口就是十一税的根源。他需要大量外来人口去开垦弗里斯族和布拉班特族不愿意垦荒的荒地,那些荒地的质量也的确不好,本地人不乐意就只能交给外地人。本质上没有人愿意主动去烂地搞垦荒,除非垦荒者都是农奴。
被丹麦人卖过来又被赎回的人都成了农奴,他们成为移民尼德兰的拿骚家族之私产,至于从这些人手里榨取的就不是十一税了,而是仅仅留给其活命的口粮,剩下的全是家族财产。
这更是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交易,因涉及到与乌得勒支教会、当地伯爵,当地勋贵不声张,专业掠奴的丹麦人就更不声张。
于是,拉格纳点燃最大一摊篝火,顷刻间号召数百名男女战士聚集。
他站在积雪突击堆成的高地,背后就是熊熊烈火。
他振臂高呼“丹麦人前面就是梅茨城。明日让罗斯人先攻,破城之后我们去抢掠金银和奴隶。你们都好好办事,抓到俘虏后全部卖到乌得勒支。你们都注意不要滥杀,尤其是那些男子尽量捆起来,发现年轻的女子你们都控制好。我们不会为了罗斯人去拼命到底,等我们抓到足够的俘虏就撤退。”
话毕,听懂讲话的人们振臂呐喊,在远处也可注意到丹麦人呐喊而成低沉轰鸣。
拉格纳的确有退却意图,这支丹麦军依旧是流寇习气,他自己则是流寇之王。
他在绍尔河口与法兰克民兵大混战时遭遇不小损失,独自面对数量庞大的民兵是如此,若是真的和法拉克精锐打起来,过去发生过的糟糕历史岂不若重演十年前,拉格纳自己差一点就被法兰克精锐杀掉。
拉格纳已经觉察到罗斯王的野心随着罗斯军战线的胜利推进越来越大,只有神知道留里克何时会满足。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难以跟上罗斯军的野心,继续前进,所有目睹的都在刷新他对“米德加德”的认知。
人类世界到底有多大它太大了,难道留里克真打算完全占有么
拉格纳并没有明确告知留里克自己的意图,更是不可能在大战之前告知。
他觉得梅茨之战就是丹麦人此次行动的最后一战,等战事结束估计都要春季了。届时大家把战利品于尼德兰销赃,兄弟们又能舒舒服服地在北海和丹麦老家捞鱼。
至于继续攻击不列颠的计划
不列颠的小王国当然要打,但在春播发动袭击很不明智,待到那些家伙完成秋收,自己再带着丹麦军队窜过去就能发一笔财咯。
现在的拉格纳仍然觉得频繁袭击威塞克斯王国,那里才是自己的主场,而不是在这里给罗斯王当仆从军。毕竟丹麦军真的已经死了三百个精锐兄弟,再发生一次这样的惨剧,他这个国王的权势都要被各路丹麦首领质疑。
“听说你十年前就已经抵达世界北方尽头的大海,现在你继续向南岂不是要抵达南方的尽头叫什么地中海的地方那是什么鬼地方现在我可不想去。”拉格纳这么想。
丹麦人掩藏自己鸡贼的心态,暂时留里克也不会思考未来战斗丹麦人的态度。
此次作战拉格纳来也可不来也可,本质上此次远征丹麦军就是不请自来的。
留里克在自己的指挥所弄得动静很大,因为全军绝大多数重武器都聚集在这里,战士们必须为明日白天的进攻针对所有重武器做最后调试。
瞧瞧这样的环境,可能攻城冲车的效果并不好使,那就不带它了。
留里克将宝全力压在那五座母牛投石机上,它们作为主攻力量,定位相当于后世的大口径加榴炮。其他的公牛投石机和扭力弹弓大部分聚集于此,他们就相当于小口径野战炮和山炮,以此对守军做火力压制。
军队聚集于此,明日具体如何攻城在过去的年岁罗斯军发动的攻城战着实不少,战士们上上下下已经能联想到明日那该死的石墙被砸得垮塌了。他们毕竟亲眼看见了在特里尔的胜利实验,考虑到特里尔石墙与梅茨石墙如出一辙,后者没有理由继续岿然不动。
这一宿联军战士睡得都很安稳,反观城市守军,这对于绝大多数人是一个不眠夜。
尤其是到了夜里,整个城市被一道环形火墙包围了。
两位大主教全力以赴动员城市守卫者,这毕竟是生死攸关之事,那些仅能拿起木棒的男孩也被武装起来了。
他们唯独不会要求城里大量的女人拿起武器,哪怕是这危急时刻,很多原则上的事情仍不可违逆。
“战争令女人走开”是必须落实的,基于他们的信仰,任何的女人只要杀了人,她的灵魂都会堕入地狱。为此守军损失了很多的战斗力。
越是这样的恐怖关头,全城军民越需要心理慰藉。两位大主教在城头观摩诺曼人动向,发现其没有攻城意图后再将时间拖延到夜里,两人回到圣母升天大教堂,联合组织了一场弥撒活动。
一时间城里所有的教堂、修道院人满为患,渴望得到救赎的人们哭声一片。
似乎只有全能的天主可以拯救他们。
大主教断不会说出“能拯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德罗戈和赫托仍旧强调“现在是向天主证明我们虔诚的时刻只有最虔诚的人才能得到救赎。”
城外是铺天盖地的火光,这一夜留里克并未使用篝火诈术,实在是联军人数太多,大家又忙着取暖就自发得多点了篝火,被动造成了围城大军兵力更多的假象。
城墙上的守军点燃一些火把宣示自己的存在,同时也是在注意石墙之下,生怕野蛮人会发动夜袭。
守军能想到敌人夜袭的可能性,却也只能想到这一步。梅茨城没有任何的军事将领,即便是死去的老伯爵阿达尔伯特原地复活,他也对守城乏力。
守军一方面祈祷天主以神力拯救自己,其次就将信心完全寄托于墙上。
双方并无互派使者,留里克不下达明确战书,守军也不派人做信使告知梅茨方面的态度。
留里克单纯觉得战争到了这一步,战书下达与否已经没必要,现在傻子也看得出来罗斯联军即将工程。
梅茨方面现在完全由教士掌控,他们不可能与信仰异教的诺曼人做任何谈判,两位大主教甚至做好了殉道的心理准备,自上而下就断了与留里克交流的可能性。
这一夜世界安静极了,大战前的最后一夜在守军焦躁不安中过去。
这一夜罗斯联军基本睡得踏实,自持有着绝对优势的战士们相信明日战斗自己必发财,至于战死的可能呸连受伤的可能性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