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真如其所言,南方糜烂的参与者果然有他的势力
其实,留里克也是从最新战俘中获悉这些劲爆情况。
所有的战俘里确有放下武器的民兵,在破城之前大主教德罗戈派出信使快马加鞭去求援军之事,他因而获悉。继续审问一番,留里克获悉了更详实的消息。
但是,一群民兵怎么可能知晓梅茨贵族与大主教的决议
因为欧塞尔军、特鲁瓦军和勃艮第军早就宣称勤王,他们必须走罗马大道过境梅茨,届时被征召的民兵还要服务这些客军。
原则上这些贵族军不会去劫掠,但梅茨还是要对客军大量的粮食、肉类和奶酪给养,这些物资都要从附近村庄中合法榨取。
村民不但要组织起民兵,还要拿出钱财供养客军,他们一直有着深深怨言,完全是对诺曼人的恐惧占了上风才不得不拿出这些物资与自己的服役协助。
事到如今都结束了
梅茨守军民兵可有两千,如今活着的不足一百人。他们都宣布效忠与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保下一条命,也高高兴兴与自己幸存的家人团聚,作为交换他们必须把自己切实知晓、道听途说的事情和盘托出。
很多事情留里克也才知晓,他不能全信战俘的说法,但一系列的说法对罗斯非常有利。
因为这些情报,针对梅茨石墩桥的破坏行动,哪怕是冒着雾雪雨寒冷也必须落实勃艮第军队真的会来。
留里克再直白地告知哈特加“我知道勃艮第人会来,留给他们的会是一座空荡荡的梅茨城。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过桥,下一步就是撞上这个蒂永维尔。我军也将从蒂永维尔撤退到特里尔,那里很可能是一场大战的现场所有蒂永维尔民众都将撤离,广大民众将被我撤到科布伦茨,那里远离战场。”
“然后呢”哈特加不屑问道。
“而你,将始终跟着我军。我会让你作为见证人,去见证我横扫法兰克。哈哈。”
“但是你不可能统治它。法兰克太大了,这个世界太大了。”
“谁知道呢”留里克耸耸肩“只有神知道。现在,梅茨大主教和特里尔大主教都死了,未来罗马方面定然会等到战争结束后委任新的主教。哈特加,你在我手里,对你也是件好事。你身在敌军矢志不渝,你一直维护自己的信仰,说不定教宗还会给你封圣。”
“我无所谓。我只希望你结束这一切。你至少也是懂得神圣语言的人,早点结束这一切,让你的灵魂不要继续肮脏了。”哈特加再道。
“随你怎么说。下一步我会处理掉那两个死亡大主教的尸首,我回来立刻见你,也是需要你去主持一场葬礼。”
话止于此哈特加全都懂了,他点点头“如果是如此,我可以做。”
“我对你没有别的事要说。你就准备一下,按照你们的礼节做事。现在,你可以回到地窖好好想想了。”
罢了,可怜的哈特加又被拎到教堂空荡荡的地窖里静坐。
有关梅茨家族的尸首均在全城大火中与梅茨城一起化作灰烬,联军没有收尸,在大火之前大量暴露的尸体都以冰坨的形式被新的积雪覆盖,尔后烈火中尘归尘土归土。
在蒂永维尔,在留里克归来的当天又有一些俘虏死去,所有死者都将就地挖坑掩埋。唯一可以令俘虏们欣慰的事,死者都会安葬在教堂旁边的公共墓地中,在拿骚过来的教士主持葬礼后掩埋,死者至少得到最后的体面。
所有棚屋里依旧人满为患,为避免人员不再冻死,针对木屋的加固持续进行着。
一切的麻烦都在于降雪,持续的雾雪弄得世界暗无天日,直到留里克回到蒂永维尔的第五天,降雪才彻底结束,消失近两周的太阳才重现。
完全不同于北方世界,下了如此漫长的雾雪、很多地方已经是没过膝盖的积雪,摩泽尔河中心区域仍没有冻结,雪下的大地依旧是容易挖掘。
之前的死者都埋葬了,期间来自拿骚的修道院长康拉德为死者做死后祈祷,最后才是覆土埋葬,整个过程都被俘虏们看在眼里。起初俘虏们觉得这很荒诞,渐渐的也都习惯于这支诺曼军队里真的有一群教士。
关于这一情况,大主教哈特加不但知晓,他深深为这种与魔鬼伴行的行为所不耻。
拿骚和科布伦茨当地只小修道院,教士属于美因茨教区,他们为死者主持葬礼完全合法。
哈特加在这方面所迷惑的是,罗斯联军到底是怎样的怪胎,他们是基督徒与信仰异教者的混合物,混在一起却又同仇敌忾,他实在难以想象这种事居然可以是真的。
约定的葬礼日,哈特加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袍,还将主教高帽戴好。
他的随从们都已经物理消失,新的随从干脆就是拿骚修道院长康拉德和他的人。
老教士康拉德与欧塞尔伯爵重名纯属巧合,毕竟这一名字在贵族与民间都较为普遍。
哈特加对这个康拉德满脸鄙视,只是不能明白说出来,只以漠视的态度抒发自己的不满。
老教士康拉德这辈子本来几乎见不到身份高贵的地方大主教,哪怕列日大主教哈特加落魄至今,他仍然抱有敬畏感。
至于康拉德带回来的教士们,他们的态度就更显尴尬了。
就在非常微妙的局面下,两具被麻布包裹得极为密实的尸体,被早已法理上皈依天主的拿骚伯国士兵扛着走近墓地,才平稳放在雪地上。
与此同时,留里克带着一众贵族军官,也包括自己的女儿维莉卡,乃至乌鸫前来参与这场两个大主教的葬礼。
所谓裹尸布,实则就是两面罗斯旗帜,其中蓝色条纹布被拆线,留下的素白麻布将死者包裹,硬要说的话此举可以解释为来自胜利者的最后侮辱。
但罗斯王已经给了死者尽可能多的体面了。
因为罗斯王根本不信天主,所有作为也就根本谈不上虚伪。到目前为止哈特加很满意罗斯王的举措,也包括他本人现在就头顶着曾属于梅茨大主教的主教高帽,这帽子满是宝石贵不可言,他将拥有着帽子继续被罗斯人控制着。
雪后的世界阳光明媚,天空是彻底的湛蓝不见云朵,唯有高层积云像是微弱的白色线条若隐若现。
在蒂永维尔,沉寂十多天的人们动起来,因获悉教堂附近在折腾什么“大主教的葬礼”,据称大王也参与了,一众无聊的罗斯战士纷纷凑过来。
整个场面愈发聒噪,就在这种嘈杂中,哈特加忍耐着难以明说的难受,手握福音书按部就班得走流程。
最后,他念到“尘归尘土归土,愿主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他停了下来,接着仰望苍穹。
“这就完了”全程观看的留里克一时非常诧异,他不知哈特加现在探着头看天的举措是否是仪式的一部分。
其实,那就是哈特加以这样的形式无声发泄着自己的不甘。
目睹墓穴中的死者,他不禁要想如果自己死了,是否也能被妥善安葬。他也很惋惜德罗戈和赫托的命运,其实他从未见过这两人活着时的正脸,但平日里均有书信往来,他通过一系列信物断定死者身份,想不到真正相见看到的却是对方毫无血色的脸庞。
这时还是拿骚修道院长康拉德向留里克提个醒“我的王,仪式流程都走完了,现在可以挥动铲子埋土。”
“好吧。”留里克示意待命的拿骚伯国战士开始最后的行动。
最后,土壤掩埋死者,属于赫托和德罗戈的时代彻底结束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特里尔教区与梅茨教区现阶段的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