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毁坏圣马克西姆教堂。
就让这座建筑保留着吧。
骑兵带着火把在雪地上奔驰,菲斯克带兵点燃一个又一个村庄,罢了也将自己的旧营地点火,半这种事他们非常专业高效。
渐渐地村庄蒸腾起雾气,草垛顶上的积雪开始飞速融化,然下层木料已经开始剧烈燃烧,如此融雪还不足以浇灭烈火,倒是一时间弄得水雾极其浓厚惊人,若是远远看去,仿佛整个蒂永维尔定居点就是一座新生的活火山。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悄然回暖,中午时分气温突破冰点融雪开始,约莫四个小时后融雪又结束了。因为距离冬至日太近了,当前的白昼时间已经缩减到区区九个半小时,并还在萎缩中。
目睹自家被烧,已经拖家带口抵达河畔的本地人,他们或是惊恐或是痛苦,甚至有的人干脆哭昏过去。
“大人,您的手段真是太”本地教堂的院长丕平目睹家园陷入火海与浓烟,他下意识想说些过激的话,又怕罗斯王会暴怒。
留里克此刻骑在战马上,他微微躬下身“ada,至少你的圣马克西姆修道院没有被点燃。”
“是。我承认您在这方面很仁慈,但”
留里克继续道“这样,梅茨大主教长眠的墓地也不会被烈火波及。再说,修道院里一切有价值的器具都带走了,你的圣器本就不多,那口小铜钟也搬走了,总不会指望我们连那些木椅子也扛走修道院已经空空荡荡,我也不会贪图你的为数不多的圣器,你就不要留恋什么了。”
丕平鼓足勇气“我还是觉得您做得太过分了。现在,本地居民已经无家可归,我很痛心。”
“未来他们会感谢我的。想想看,一旦勃艮第大军出现,没有走的民众将如何。你们都是法兰克人,勃艮第人会妥善待你们吗”留里克厉声反问道。
“至少看在天主的份儿上。”丕平只好勾下头弱弱嘟囔。
“如果都像是你们教士这般的想法,你们的内战也不会爆发了。虽然那些贵族都信仰天主,大打出手的也是他们。我会把这里的民众安置到好地方,譬如说科布伦茨或是特里尔,而你。”
“我我还能如何”
“特里尔一定会重建,会有新的特里尔大主教任职。谁可以我看你就可以。”
“这不不不。”老头子丕平连连否定“大主教必须由教宗任命,再说”其实他内心里倒是很希望拥有这般高贵的身份,就没有再嘟囔下去。
“教宗他现在有多少军队没有和你同名的那个丕平仅供土地,罗马教宗什么也不是。不过是窝在梵蒂冈大教堂,就像是圈舍里的牛羊。”留里克只觉得太好笑“他要是有军队,就可以勘定法兰克的内战,我们北方人也就没机会了。不要去想教宗的事了,我获悉,法兰克之前的皇帝被囚禁于此,你也要为被囚的皇帝信仰服务。我可以把本地居民都安置在特里尔,你就在特里尔城里继续工作,为了你可以得到一个合法的名分。哈哈前提是我们真的彻底击败现任皇帝洛泰尔。”
也只有这样的蛮族大王可以指着教宗的鼻子骂,老丕平才不干对罗马的教宗有半点批评,腹诽也不敢。
不过罗斯王的话也说到了老丕平的心坎。
那是一个难以设想的未来,老头子丕平是竞争梅茨大主教的失败者,余生本不可能再谋个好差事,至于取代赫托成为新的特里尔大主教。如果成功,名义上自己得到高贵身份,事实上得到的就是一座废城吧。以及要面对周遭区域民生凋敝的恐怖景象。
莫看现在罗斯王现在态度很平和,恰恰就是他指示大军将特里尔教区和梅茨教区杀了个民生凋敝百里无鸡鸣。
完全不同于之前那些人的大撤退,罗斯正规军的撤退就规整太多了。
一条条长船半搁浅在岸上,大量缴获的物资已经安置其中,立下赫赫战功的五座母牛投石机,如今它们又被拆成了零件状态后安置于长船上,其他重武器也多有长船运输,因其普遍个头小,一艘船即可运走很多。
留里克决定采取一种自认为最稳妥的撤军方案,一如他们是水路并进而来,现在也如此撤退。
困难的重点在于进军之际气候温暖还没有降雪,现在罗斯军不但要在徒步走在雪地上,更要押运着一千余名还活着的蒂永维尔当地人。
雪地行军难不倒罗斯军,哪怕这里的雪又黏又湿,大家忍耐一番可以克服它。
为公平起见,所有骑兵断不可上传,工匠们与女祭司们等特殊人员,因其特殊性需要乘船离开。
最后六支步兵旗队就以旗队长前来以掷硬币的方式,来决定哪三支旗队乘船回特里尔大营,这样一切结果就是神的安排,运气好坏谁也别说谁。
于是自诩倒霉的三个旗队,队长们就说“此乃洛基的恶作剧”。
今日的阿斯卡德很高兴,他抽中了好签字,这样自己就可以带兵坐上长船舒舒服服漂回去。
乌鸫早已跟着哥德堡军撤离,现在就由维莉卡带着女祭司们登上船只,同时,她们也看管着安放己方阵亡者骨灰的木盒,其数量屈指可数。
留里克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大女儿上船完毕,再看到一支庞大的舰队在摩泽尔河上排成修长队列。
在岸上,骑兵与步兵按照各自的编制排好队,尤其是步兵们拖曳着各自制造的五花八门的雪橇,拖曳着各自的装备,他们穿着皮衣和绒帽,每个人都看起来毛茸茸得颇为臃肿。不少聪明人考虑到油脂的疏水性,干脆在自己的靴子上涂上没用完的海豹油,尽量避免一路走来靴子被渗入雪水。
一切准备就绪,水陆并进的军队是时候离开蒂永维尔,在843年的尾巴彻底离开梅茨地区了。
留里克再看看左右,扫视一番整装待发的大军,以及不远处那定居点上端腾起的巨大雾柱。
他横下一条心“现在,吹号我们走。”
号手得令,罗斯军以国王的旗帜为核心,整装待发的队伍终于动起来了,伴随着低沉且悠扬的号角,他们在冰河上漂流,他们在覆雪之路上南下。
在他们身后,是陷入烈火与浓烟中的蒂永维尔大营,是依旧平静的摩泽尔河道,以及河畔地带无数的辙印、脚印和马蹄印。
留里克已经计划好了,积雪要一段日子融化殆尽,大地恢复干燥果然要等到一月份,前提是不再有降雨降雪。
联军将在特里尔度过光明节,巨大多数俘虏也将在那里度过圣诞节。
本质上两个节日都是对冬至日以不同历法做阐述,只是天主教将日子已经定死了,哪怕儒略历并未对时间做修正,日子与真正的冬至日推移了好几天。
反倒是罗斯人,在留里克的要求下全年四个日子顶着太阳,以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维系着历法的准确,稍有差池当年修正。
于是,儒略历的圣诞节要比罗斯的冬至日光明节推迟一周。
那么联军完全撤到特里尔,就可以立刻开始筹备光明节祭祀了。
“也好,梅茨作战大胜利,胜利之后瑞雪逢佳节。大军又折腾了一个月,趁着佳节该放一个舒服的寒假了。”留里克如此想着,他计划回到特里尔大营后立刻开始着手搭建巨大木塔,接着全军大规模消费战利品,大吃大喝围着火塔跳舞。
所有战士都该好好放纵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