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埃里克他带着一群兄弟已经在码头了。这个羊是罗贝尔送的。”留驻的部下提醒道。
“很好。他还挺有良心。”雷格拉夫心满意足,心里嘀咕“看来我在那边装儿子的效果还不错。但是且慢”
“怎么了”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大犄角这是山羊”
“是山羊。大人,有什么问题吗”继续有部下问。
“这件事确实有点问题。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
罢了,雷格拉夫公开宣布“我和他聊了聊,咱们离开他没有任何不暖。这羊就是我给你们争取来的。给我分开上好的腿肉,咱们吃还有,分一只送到码头。”
一兄弟憨憨笑道“这就不必了,罗贝尔还送了两只,已经送到码头了。”
“哦那家伙想得真周道。也好”雷格拉夫找地方坐下“那就开始吃吧。注意,明天我们启航,今晚不喝酒。”
新的一天,图尔码头。
罗贝尔夫妇并没有亲临现场,他们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城墙上站着远远观察这里的情况。
毕竟罗贝尔已经上伯爵,他需要考虑一些影响。哪怕雷格拉夫已经是香农男爵,他的部下可一色是诺曼人,与他们公开凑的太久可能不好,罗贝尔需要考虑身后的非议。
没有人为雷格拉夫一众人送行,码头处除了一小撮照例轮岗的卫兵,就是这一百余位战士了。
甚至没有当地人愿意跟着走。
老埃里克深深喘着气,指着所有的长船“咱们的东西都装好了,真是把兄弟们忙得吐血。倒是那个罗贝尔够义气,给咱们兄弟两只烤羊。”
“行了。”雷格拉夫摆摆手“今日没人给我们送行。罗贝尔不来,教会也不来,这也算够义气别忘了咱们在他们看来还是诺曼人。”
“哦难道那羊是打发我们离开的意思”老埃里克想到这一点都有些生气了。
“可能还真是这样,谁知道呢我反正已经不想去问问罗贝尔了。”雷格拉夫宁愿相信是自己敏感了。
不过,罗贝尔确实暗戳戳地做了某些事,就是这样恶心人的做法仅仅满足一下个人虚荣而已。
在埃德莱德获悉丈夫送过去的是烤山羊后她大发雷霆一番,现在只能祈祷那些诺曼人什么都不懂。
的确雷格拉夫的部下完全不同,他自己是真的看过一些福音书,那些经书里描述的东西就当做有趣的故事看,顺便也学习拉丁语。
据说在最终审判时,上帝会把人们分成好人与坏人两部分,就像把绵羊和山羊分开。
绵羊象征好人,山羊象征坏人。
烤好的山羊送给诺曼人,就是一种暗讽坏东西与坏东西配对。
而以烧烤方式处理的山羊,这里也暗讽着恶人在地狱里被烈火焚烧。
所以,这就是送给雷格拉夫部下的礼物,名义上可不是给雷格拉夫的。
即将离开的人们没这方面的讲究,如果他们获悉了这样的隐情,罗贝尔此举就是向干柴里扔火把了。
为了自己更大的抱负,雷格拉夫就算悟出这一情况也绝不声张。
图尔已经没有再逗留的必要,现在大型长船与本地小型驳船有三十艘,它们都是两年来雷格拉夫积攒的财产。
其中重量级的是七艘龙头战船,除了专注于坐人划桨的三艘,剩下的已经货船化。
甚至是小型驳船也都充当了运输船,它们主要载运着粮食,杂七杂八的战争缴获与之相比已经不算占空间了。
正是因为这些粮食,使得雷格拉夫不必在香农继续索要。手握粮食有三个好处,其一粮在手心不慌,其二可以拿出一部分收买人心,其三当地人见到诺曼人没有打劫,恐惧的情绪可能大大改善。
尤其是后者
雷格拉夫很在意初次见面时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自己要对图尔的教士表现得毕恭毕敬,以及对过世的小雨果的恭敬太多。
初次见面的好印象有多大的好处香农封地就是意外之喜。
他也希望在香农地区复刻这一举,使得当地人觉得外来的这货儿诺曼人是朋友。
“都上船吧把个人身上的重物都卸下,把容易吸水的都卸下”雷格拉夫一番指挥,战士们陆续开始登船。
少数战士站在那些专司运货的长船上,他们除了监控自己脚下的船只与货物,还要盯着后面的那一串小型驳船。
大船小船靠着绳索连接,三艘船负责划桨,队伍也就分成了三部分。
枯水期的卢瓦尔河依旧宽阔,谢尔河与维埃拉河的情况就差了不少。
雷格拉夫获悉目标的维埃拉河水文条件还不错,待船队行进到那里再择情进入。
“走吧”他高举右拳下令。
有战士扶住船艏异兽站起,鼓起胸膛愤怒地吹响牛角号。
来自北方的低语穿透力极强,远处站在城墙的罗贝尔仿佛听到来自地狱的低吼。
“他们终于离开了。”
“你这样就满意了看来他们没看出来你山羊的把戏。”艾德莱德依旧不悦苛责。
“得了吧。图尔不欢迎诺曼人,之前我们需要他们,现在就算了吧。让他们去香农,我好完全控制局面。”
“未来怎么办一群强大的战士离开了,还有他们的船只。”
“无所谓。失去他们我就不会打仗了如果让世人知道我需要诺曼佣兵来作战,我面子上可挂不住。再说,明年的作战我可以再召集他们。雷格拉夫那小子,应该还会带兵帮我。”
“谁知道呢香农是个好地方,到了那个时候雷格拉夫是否还无条件听你的,可就不好说咯。”实则还是艾德莱德看得深,到底那是麦西亚王,一个王者岂能长期久居人下。
当他有了自己的后方封地就会利用当地人力物力。
他有了自己的财税和人力后一切自理,如此香农就仅仅是名义上还属于图尔了。
罗贝尔转过身,他还对妻子斥责山羊一事耿耿于怀。他侧脸看一眼妻子,哼上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独留艾德莱德眉头紧锁地看着,只见飘扬着麦西亚王国旗的长船在大桨滑动下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