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3章 他是奥尔良活着的奇迹(1 / 2)

刚下过一场雪,它令本就安静的冬季更为宁静。

战争仍在持续,一场顶级贵族的内斗终于演变成现在的帝国全面战争,时局逼着所有的贵族必须确认自己的立场,绝大多数伯爵、男爵级贵族都直接出兵参与战争。

在查理曼、“虔诚者”路易还活着的时候,那些所有被挤压的矛盾,现在迎来总释放是时刻。

因为就像暴风雪后阳光再现一般,虽然世界是一片严寒,整个世界也晴朗起来。

有的贵族不得不要为自己家族找寻一个后路

一个体面的后路

大雪覆盖了被破坏为废墟的一众村庄,在奥尔良城附近是一片民生凋敝的窘况。

大量被蓄意残骸的村民,他们的遗体直接曝尸荒野,为狼、熊啃食,剩下的残骸又为这大雪覆盖。

雷格拉夫手中的诺曼战士们当然参与了这样的破坏行动,且积极性极高。但彼时罗贝尔指挥的图尔地方的下级贵族构成的骑兵部队,他们的破坏热情一样高涨。

罗贝尔是最高指挥官,一切罪责也当由他负。现在这个家伙已经成为图尔伯爵

奥尔良伯爵威廉当然明白如此爵位继承实在蹊跷,人人都知那个小雨果是个病秧子,威廉一度设想小雨果病死后图尔贵族发生内讧,自己的敌人忙着内斗,奥尔良就能得到长足的喘息期。

可是,罗贝尔居然手握大权了,这个被魔鬼迷失心窍的屠夫,居然成了图尔伯爵,844年的奥尔良还能有好说不定,雨果之死就是罗贝尔的阴谋。那个家伙就是逃亡的伯爵,他太想再度掌握大权了。

威廉很担心自己全家死于乱军,自己漂亮的女儿被图尔的恶棍羞辱。

女儿对了,还有女儿

威廉只能把兵藏于城市,靠着粮仓的库存苟延残喘,而他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守城还凑合,出城反攻根本不可能。

目前为止一家人的生活还是正常的,只是明年春季那些家伙再挑起战端,自己的日子可就渐渐不好过了。

显而易见的是,因为图尔军队的破坏,奥尔良在沿卢瓦尔河区域的优质农田,因村庄被破坏、人口被杀或逃亡导致春季播种基本已经不可能,此事必将导致明年秋季绝收,继而引起845年的饥荒。

至于到了845年皇帝洛泰尔时候还活着,似乎那也成了个未知数。

威廉想要在乱世中自保,指望勃艮第人帮助自己去和图尔和阿基坦的军队死斗,除非能大量的金银,否则

之前的战争威廉已经支付了一笔钱,买到了勃艮第方面的军队。名义上欧塞尔勃艮第的这对父子贵族是“帝国派”贵族一部分,与奥尔良的威廉有相同立场,这并不等于派系内部铁板一块。那是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

如果能花钱买来佣兵还要,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把奥尔良大教堂的钱搬空,恐怕也难以买来勃艮第的援兵。再说,那些勃艮第军队虽然驻扎在第戎,其目标是东进阿尔萨斯地区,抵达斯特拉斯堡解救深陷重围的皇帝洛泰尔。

至于自己的命运如何除非能拿出巨额金银,否则是无法买通欧塞尔伯爵将其大军向西开进。

再说,奥尔良大主教热拿jonas也不愿意把教会财产拿出来,投入到这“被诅咒的内战”中。

比起金钱问题,最要的还是粮食。威廉需要粮食养活城中士兵与避难的村民,哪怕他将各色人分了个三六九等,每天的粮食消耗都不小,现在尚能维持,只怕到了春天所有人就开始挨饿了。

大雪伴随着凛冽寒风,一夜之间就有不少避难的可怜农民静静冻死。

虽然现在图尔军队已经退去,奥尔良即没有得到增援,周遭被破坏一空,避难村民审时度势只好继续待在城里因为他们不可在冬季的废墟上重建家园。

至少躲在城里大主教还会差人布施,若是离开城市就只能自生自灭了。

被冻僵的人被草席、破布包裹起来,继而放进木棺中,直接安葬在城外的教会公墓处。现在只是天寒地冻,城外并不存在敌军,那些图尔军队也不会疯狂得对教士动手。

皮靴踏着几乎没膝的雪,一位胡子惨白的老者身穿罩袍,他拄着木杖带着一众下级教士,拖着了二十多具木棺,又带着挖坑的工具在大雪中蠕动。

“aa,一切都太惨了。难道南方的贵族恨得被恶魔迷失了心智看看远处的村庄只有废墟”一位下级教士拖曳木棺已经气喘吁吁,他不喜欢这项工作,目睹村庄废墟顿时悲从中来。

“可悲的命运,战争可能是一场所有人躲不开的宿命。”大主教热拿哀叹道“罗贝尔作恶多端,他的灵魂被恶魔腐蚀,未来有一天,恶魔也会要了他的命。”

“您是说罗贝尔会死于非命”那位下级教士继续问道。

“谁知道呢只有神知道。”

“但是,我们的命运呢我听一些士兵闲聊,等到春季那些图尔军队一定再来,到了那个时候士兵们很担心他们会战死,那么我们的教堂。”下级教士问了一个他这样级别不当问的问题。

老主教不禁眉头紧锁,他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斥责道“孩子,这不是你该担忧的问题。不过”大主教热拿看一眼面色疑惑的大家,也安慰道“放心,一切都会平安。做好我们的职责,继续走吧。”

一场战争后,作为胜利者有可能去清理敌人的死尸,至少一定会收殓自己战士的遗体并按照流程举办葬礼,哪怕只是在战场附近挖一些土坑直接安葬,期间也必须由随军教士检视。

士兵们都认为,战死者若没有教士做最终祷告,他的灵魂就无法上天堂。

士兵会处理同为士兵的遗体,若死的只是平民,他们会因为不屑、晦气等等原因,坐看那些死尸逐渐恶臭不堪。

也包括奥尔良城里涌入一大群平民,效忠伯爵的战士们觉得这就是一群垃圾农奴低贱如猪狗,平日也不被允许进入奥尔良城内。自由民地位高一些,想要进城就是要缴纳一笔入城税,且当晚会被赶出去。

士兵们看在大主教的面子上没有迫害众多难民,也仅仅是不做实质迫害而已。

难民在复杂街巷搭建棚屋,避难的自由民则会拿出一些钱租赁一个小房子,全家人与他们的财产苟安于内,而农奴身份者,一些人的命运已经有了结局,他们被冻死了。

“就在这里了。”大主教热拿气喘吁吁地吩咐道“你们挖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罢了,他走近一棵朽木坐下来,扫视着公墓一片的覆雪石碑,再看着下级教士奋力挖掘土坑将死者逐渐安葬。

死者们生前是农奴,低贱的一生在最终时刻竟有大主教亲自检视安葬,不啻为低贱一生唯一也是最后的高光时刻。

大主教本可以不必这么高调,热拿要考虑的是对整个奥尔良教区做一个表态。

热拿自817年担任奥尔良大主教至今已经有二十六年,他见证了帝国内斗初起、父子反目、兄弟相残。他在835年去了梅茨附近的蒂永维尔,见证了皇帝“虔诚者”路易获释。

后来,当洛泰尔成为共治皇帝、成为全权的“罗马皇帝”,这些仪式他都是参与者。

他见证了太多,因为今年他已经八十四岁高龄成为活着的奇迹。

热拿曾效忠“虔诚者”路易的第二子丕平,并亲自撰写王权论,一来赞美阿基坦国王丕平回成为前途无量的伟大君主,二来也是作为国王顾问,希望丕平按照自己的治国理论,将阿基坦小王国治理为本笃修会设想中的人间天国。

可惜,丕平打猎时坠马受伤,伤口持续恶化而死,其子丕平二世的一些举动又引起阿基坦贵族愤怒,贵族联合起来彻底将丕平一系的家族势力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