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得毛骨悚然,再也坐不住了。
骑士勃然而起,手里的羊腿也扔到火堆里:「你们太恶劣了。难道那些村民与你们有仇,你们居然探讨如何杀尽他们。」
「闭嘴!」菲斯克昂起头呵斥道。他又道:「我们是诺曼人,战争
就是这样。如果我们是划船而来,那些村民的确无需杀死,全部都要被我们抓走做奴隶。哈哈。」
「你们这么做,是会下地狱的!」欧奈骑士以他朴素的认知继续呵斥。
「地狱?我们是在血祭奥丁。你这家伙如此放肆,不怕我杀了你?」
「那就杀吧!」欧奈骑士正在气头,他横下一条心。
「杀你?没必要。」菲斯克冷静下来,悻悻然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想明白了,看来你还是很动摇。你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我们走。告诉你,我们疯狂破坏又快速离开,你要是被特鲁瓦伯爵抓住,那家伙追不上我们只会拿你泄愤,各种酷刑给你用上,你的家人一样会被谋害。你只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的家人才是安全的。」
秃头将军的话内有深意,欧奈骑士只好灰溜溜地坐下来,又陷入毫无生气的沉默,算是默认。
菲斯克又哼了一声,复述道:「明早太阳升起,我们饱餐一顿就出发。这该死的大教堂,全部烧尽。」
……
就如阿洛维斯说的那样,特鲁瓦伯爵阿勒兰不聋不瞎,城市处于绝不会被夏季洪水侵蚀的高处,站在城堡高处,伯爵本人就能清楚看到东北方向怪异的天象。
伯爵完全不必思考那奇怪天象是什么,因为带着恐怖真相前来大城避难的男女老少可有三千之巨!
特鲁瓦主城处于巴尔河与塞纳河的交汇处,它虽是本时代的大城市
,人口也不过两千人罢了。
广大民众住在乡村,尤其是大城的西南方向,当地星罗棋布的村庄普遍毗邻罗马大道,交通便利土地肥沃,它们皆为伯爵的直辖采邑。
最肥沃的土地、最好的交通被特鲁瓦伯爵牢牢控制,领地的外围区域才赐予效忠伯爵家族的骑士们。
作为血亲的布赖讷骑士是一个例外,所以得到城东湖泊附近的肥沃土地。
突然间,来自布赖讷骑士领的海量民众,拖拖拉拉的挤在大城之下。他们自称遭遇「野蛮人」的恐怖攻击,唯有得到伯爵大人的庇护才能幸存。
突然到来的民众可比城市常住人口多太多,一时
间伯爵想的根本不是安抚惊魂未定的村民,而是担忧这群家伙四处作乱。
城市卫兵紧急集合,住在大城附近的扈从骑兵,奉命集合向大城移动。
伯爵为了应对来自图尔伯国的恶意,他早已动员了多达五百名骑兵。这些骑兵绝非布赖讷骑士麾下的一大群演员,他们的确可以称之为战士。
大量军队直接来自伯爵直辖地村庄,骑兵出自村中的富裕户,家庭水平差的就带上剑与盾成为步兵。
特鲁瓦伯爵至多集合一千人规模的军队进行远征,若论单纯的保卫领地、保卫村庄,能集合的军队就多上太多。
秉承着查理曼时段征兵制度的遗存,虽然特鲁瓦已经远没有之前的实力,伯爵一声令下,传令兵快马加鞭抵达各个直
辖村庄,早已为作战而待命的军队,立即上马向大城集结。
起初,战士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到他们陆续抵达特鲁瓦城,只见海量的村民围着城墙已经搭建起了临时营地。
村民的连夜逃到城下,他们并没有得到伯爵的究极,不过只是能看到高耸厚重石墙的魅影,惶恐的心情就得以缓解了。
第二天,战败的布赖讷骑士逃了过来。骑士紧张的进入城市,至于发生了什么,城外的民众无从得知。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大量难民把城市围起来了,伯爵阿勒兰从未见过这种事。还在自己的亲戚回来了,他问清了事情的原委,所有的怒火也顿时消失了。
现在已经不是气氛一个骑士管不住自己村民的事,而是兵力雄厚、战力惊人的野蛮人,正浩浩荡荡向特鲁瓦城杀来。
敌人是什么人?难道是图尔伯爵的军队?
战败的布赖讷骑士拿不出任何情报,不过这日夜里,东方的天空亮了起来,夜间的云朵都在发亮,事实证明敌人在四处放火。
还要纠结敌人是什么身份?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
这个时候,伯爵唯一能庆幸的是,自己的骑兵已经聚集在城外。
他顾不得恼怒或庆幸,就在城内振臂一呼,决定在新的一天出城迎战。
大湖西畔的大火持续燃烧,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处于丁字路口的鲁西纽姆村的浓烟依旧扶摇直上。
待晨雾散去,无暇顾
及城外难民的伯爵阿勒兰,联合他的亲戚布赖讷伯爵,勉强凑出近六百名骑兵。
很多骑兵一时间没穿戴锁子甲,他们实在顾不上这些。
伯爵集结了手头全部兵力,六百骑兵与三百步兵,至少一半人穿戴了甲胄,待城门打开后,军队浩浩荡荡奔向浓烟滚滚的东方。
广大难民对此不敢造次,他们终于见到了一身锁子甲的伯爵大人,也知道若是胆敢阻挠大人的进军之路,当即就会被砍杀。
此次反击,特鲁瓦城已经空荡荡
折合十五公里的旅途一个小时即可杀到,仓促行动的他们还是浪费了很多时间,待到成功抵达燃烧中的鲁西纽姆村,伯爵完全被热浪所包围。
战士还能忍受烈火与浓烟,可战马纷纷受惊了,即便很多骑兵安抚自己的坐骑,受惊发狂的马甩下来不少人。
「可恶!这是我的村子啊。难道破坏了桥梁,野蛮人还是杀过来了?」
伯爵被烈火烤得浑身汗水,他寄希望于自己亲戚毁了桥梁能阻挡灾祸,奈何敌人如魔鬼一般行动。
突然间,努力排除昏黄天空的干扰,伯爵惊讶地看到更东方也冒起浓烟。
一个不祥的念头浮上心头:「啊!我的大教堂!我的大教堂啊!」
那是伯爵家族斥巨资修造的大建筑,有了它,对伯爵家族做生意指手画脚的
教士们才同意将主教坐堂迁移到城外。
大教堂是特鲁瓦的荣誉,现在居然正在被野蛮人洗
劫焚烧?尊贵的主教阿雷马尔难道要遇难了?如果那位尊敬的教士如此被杀,立刻就是特鲁瓦的耻辱。
伯爵汗流浃背、急得几乎尿裤,他怒气上头,攥紧缰绳号召徘徊不前的部下:「勇士们!别管该死的火,跟着我救援大教堂!把野蛮匪徒全部杀尽!」
说罢,他义无反顾地冲入鲁西纽姆村的烈焰。
见伯爵大人如此冲动,布赖讷骑士心里有愧,干脆利落地号召自己人一样冲入火海。
贵族们都冲锋了,扈从骑兵们只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他们经过烈焰考验,冲出火海后再度沿着巴尔河向东狂奔。
桥梁被拆了,只要抵达河流上游区域即可躺过河抵达大教堂。
伯爵觉得自己只要够快,就能截杀正在作恶的匪徒。
只是他们根本不清楚,奉命纵火的少量罗斯骑兵也撤离了,菲斯克的大部队已经带着缴获品,先行一步淌水过了几乎淹到马腹的巴尔河向南。
罗斯军到处点了小火苗,拜昨日故意摆放的可燃物所赐,小火苗缓慢地变成大火,在烈焰炙烤下,大教堂的二楼木板、木梁终于抵达了可燃的临界点。
这时候弄烟滚滚,明火逐渐可见,一切都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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