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绝大部分围城军战士还是睡不着觉,很多人干脆前来围观烈焰,携带着武器对“火龙”品头论足。
成门洞上的木梁在闷烧中逐渐脆弱,它还远未达到崩解的临界点。
雷格拉夫这番有的是精神,十多天的无所事事在今晚一股脑发泄,明日再来一记致命一击就好。
他就站在大火不远处,烈焰照得他的背影发黑,整个人透露着一种恐怖的神圣感。
布鲁诺从未想过自己的妹夫居然会玩火攻,他精神旺盛地走过来,凑近妹夫身边,面对大火深深慨叹:“太疯狂了,城墙都会被烧化。”
“你来了。”雷格拉夫面不改色说道。
“是来了。”
“为何还不睡?明早我们还要发动总攻。”
“怎么可能睡得着?”布鲁诺笑着摇摇头:“大家都没睡,很多人也盯着其他三个门。我就是担心敌军守不住了,干脆从其他城门冲出来和我们拼命。”
“他们不敢。”雷格拉夫断言道。
“倒是有这种可能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威伯特和他的重步兵盯着南门,两个步兵旗队在盯着北门。东门面朝河流,他们不至于
抹黑跳河。哼,我敢说城内很多人根本不会游泳。”
雷格拉夫不为所动,淡定地说道:“如果明日太阳升起来后还没有烧毁木门,凡是还在慢燃的木料要全部撤走。”
布鲁诺问:“是为我们的攻城冲车做准备?”
“是的。到时候应该能一举撞破木门。”
“哦,如果不成功呢?”
“那就多撞几次。我们必须赶在敌人大军抵达之前,把该死的欧塞尔城突破。”说到此,雷格拉夫撅起嘴巴摇摇头:“我早该想到这种办法攻城,过去是我太仁慈了。”
“仁慈?”话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布鲁诺觉得过于讽刺了。“仁慈呐,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可能错过了好战机,好在现在改变还来得及。我这就吩咐我的人做准备,大家还是要尽量睡一觉,确保明天劫掠时还有力气。”
谁又能真的睡得着呢?
这一宿注定对攻守双方是一个不眠夜。
待到约莫凌晨三点,还在城墙上苦苦支撑的守军逐渐感觉到脚下的石板出现异常,它已经不是温热可以形容的了。
守军还是背靠炽热的城垛无脑向身后的烈焰浓烟泼水,反正城内有水井,水资源多到用不完,然水桶是有限的。情急之中圣日耳曼大教堂的窖藏葡萄酒,在大主教的命令下全部打开。
甜蜜的鲜红色葡萄酒被誉为“圣血”,奋战第一线的守军战士全面饮用它。低度数的葡萄酒痛饮一大杯不至
于醉酒,反倒是刺激了不少人的精神,加之它极为甜蜜,令不断重复重体力取运水作业的战士补充体能。
原本装葡萄酒的橡木桶改装井水,再由木车运到西门,士兵将水倾倒瞬间蒸腾出蒸汽。
这样做后,守军的“降温作业”似乎起到了一些成效,然而非但不足以灭火,对炽热的石墙还有致命攻击。
墙壁正快速便脆弱,成门洞上的木梁已经开始燃烧。
城门上方坚守的战士考虑到正面墙都被烤热了,对脚下石板逐渐炽热也不以为意。它哪里只是炽热?城门上方的木梁就要无力承载结构的自身重量了。
欧塞尔城这边一片热闹,待到后半夜,天空云朵终于开始渐渐被照得发红。
此刻罗斯-欧塞尔联军与战场的直线距离有二十余公里,军队若走罗马古道,就需要跋涉三十余公里。骑兵全力突袭可在三个小时内拍马赶到,携带大量辎重的步兵可要持续行军一整天。
距离如此,加之中途还有一些丘陵,障碍物的存在遮掩着罗斯援军的视线。
再者罗斯军这些日子始终忙于长途行军,固然这个时代的人们都非常善于步行,看似身形瘦弱的农民也耐力惊人,他们终究是消耗了很多体力,士兵吃饱喝足呼呼大睡,鲜有人关注西北方向的天空。
最后的山峦遮蔽视线,留里克终于回收了放出去的骑兵队,也获悉了欧塞尔城的境况。
他觉得明日早晨
出发,基本上可以在傍晚时分看到欧塞尔城,再在太阳行将落山的时候与自己的儿子会和。
他下意识觉得雷格拉夫那小子会就把大军放在城外,小子什么都不做,得到信使的消息后应该静静等候父亲的到来。
待到新一天的清晨,薄雾覆盖整个世界。
欧塞尔城经过整整一夜的折腾,守军在惶恐中度过疲乏一夜。城外守军等待双眼,一样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守军觉得城外围城军将在天明后展开全力进攻,再困窘的人想到这一点都不困了。
雷格拉夫的围城军摩拳擦掌,就算大部分战士事实上的确一夜未眠,一想到今日应该可以破城,复仇、发财、掠夺,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大家就等着该死的木门在经过一夜火烧后一碰即碎。
然后,始料未及的事情突然发生。
拂晓时分,火烧作业继续。当东方出现第一缕曙光,只听得一阵剧烈轰鸣,烈焰中苦苦支撑的西门,竟然整体性垮塌了!
攻守双方从未想到城门洞经过一夜闷烧还能垮塌。
以橡木梁部分替换旧时代的石拱结构,若非外力强力破坏,西门结构还是可以数百年不坏,奈何它遭遇了严重火烧。
上层石板将摇摇欲坠的木梁压得垮塌,连带着上方仍在坚持灭火的守军战士,与石板一起坠入城门中的烈焰。顷刻间受伤的守军被大火吞没,他们在烈火中尖叫挣扎,很快就没了动静。
城门
垮塌引起很大烟尘,一股蘑菇云突然腾起,烟尘很快散去,明火继续。
一夜未合眼的雷格拉夫双目布满血丝,他已经检查过了,自己准备的攻城冲车建造完毕,就等着吃过早饭开始破门作业,怎料烈火中的西大门轰然坍塌,一片区域也陷入烈火中。
那些石块瓦砾也没有压灭烈火,部分石墙跟着垮塌,整个围城出现一处骇人缺口,无数石块的存在顿时使得攻城冲车没了用武之地,偏偏大火依旧,现在就算组织士兵硬冲,也是向着火海冲锋。
可是,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吃饭?等破城之后再好好吃吧。
雷格拉夫一声怒吼,继而立刻召集身边的战士,攻城战斗,就是现在!
多亏了那些坠落的砖头瓦砾,烈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固然过火的大地炽热难耐,无论围城军还是守军都明白,城墙出现了巨大缺口,当火焰熄灭,双方就会围绕着这一缺口爆发激烈作战。
欧塞尔城还有一千披甲守军,一夜灭火无数人累坏了,一想到一旦不能阻止敌军突破缺口,全城军民都要被杀,恐惧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他们开始蜂拥冲向西门的缺口位置。
大量的民兵也被纠集起来,哪怕只是手持棍棒,为了自己的家人安全也必须和城外的敌人拼命。
另一边,雷格拉夫的大军都开始向西门集结,其他方向的防务都变得不是很重要,只需要
留驻少量人员看管即可。
多达一千五百名战士陆续集结于西门,另外南特的威伯特,他麾下的三百士兵人均披甲,作为战术预备队等候。
这种情况下重骑兵的作用几乎没有,贝孔等骑士以及扈从们纷纷下马,就以重步兵的姿态准备投入破城后的厮杀。
暂且持续燃烧的烈焰隔绝两军,大火与浓烟依旧,使得两军看不清对方的动态,然而巨大的呐喊声是不会骗人了。人人都知道对方在对厮杀做着积极准备,一旦大火基本自然熄灭,战斗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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