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0 宜早防之(2 / 2)

北朝帝业 衣冠正伦 1707 字 1个月前

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非常危险了,却还要将之表达出来,这在动辄就会家破人亡、身死族灭的政治斗争中,无疑就是一个让人不能放心的天坑。

王懋如今的心态已经不与大行台和其他的亲属们同步了,虽然还不至于即刻走到对立面去,但只要锤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他这里已经成为一个人情软肋,自然会受到更多的关照,本身又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什么时候会被策反成为一个反噬的毒牙可真不好说,特别又待在禁军大将这个敏感的位置上。

须知尔朱荣当年也从不觉得他一手扶立起来的傀儡孝庄帝居然敢、并且成功的将他反杀,高欢也没想到孝武帝一言不合就提桶跑路、用生命给自己培养出一个一生之敌。

宇文护在将事情告诉这兄弟俩之后,也忍不住长叹一声道“是啊,人情的刁钻真是让人无从防禁。贼在当面,尚可杀之,贼在心中,为之奈何阿叔知此之后,心中的愤懑也实在不知该要作何宣泄。若连如此至亲的党徒都已经不可信任,人间还有什么才高志士可以担当共襄大事的手足心腹”

“这件事,表兄你应该早早告诉我啊阿舅昨日对我诸多言语敲打,我还只道他因宠信李伯山而厌我触犯其亲信,应答起来恐怕是未能深合心意”

尉迟迥在稍作咂摸之后,又不无懊恼的说道“表叔他志力庸俗、心气懒惰,才会执迷于眼前的虚妄荣华。但我自知人间何者才值得长作依仰,岂会因为区区一女子妨害大计”

宇文护闻言后便笑语道“放宽心,阿叔若是疑你,怎么还会安排你接掌表叔之前的势位但有一事也必须得承认,那就是李伯山他真的深在阿叔肺腑之内,讲到户内的情义,虽还不及咱们亲近。可若讲到事中的相知,却已经不是咱们可及的了。”

“难道他还能比苏令绰更得见重”

听到宇文护讲起李泰在大行台心目中的地位如此重要,尉迟纲便有些不忿的冷哼道。

“苏令绰,怎么说呢唉,他今病体愈重,恐怕是难得长年。阿叔也因此甚为忧虑,本想恤顾慎用他的残年余力,希望他能调养延年。但今台府之内能匡持大局者,除了苏令绰之外,也实在是没有另一个合适的继选。”

宇文护讲到这里也颇吃味道“阿叔也是因此才对李伯山更作重视,他今资望事迹虽仍远远不及苏令绰,但历事内外也都有功可夸。特别之前规划章制为诸司准则,执行日久、更见便利,阿叔也常常叹此、感之愈深。

这一次他勇为台府进计、逼慑邪情,更是深得阿叔心意,表现较之一些庸劣亲徒更加值得信赖。所以这段时间里奉劝你们,切勿共李伯山做什么意气之争。你们所较量的可不是区区一个李伯山,而是在挑衅阿叔将要倚为肱骨的心腹计议”

尉迟纲听到这话,脸色已是不由得一寒,按捺不住的开口说道“表兄你这么说,也是夸大了吧不说内外有别的职令,咱们总还是亲附多年的少徒,难道还要处处受这晚来的后进制约”

宇文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尉迟迥已经嘿然一笑“你怎么就知李伯山会一直的情疏于户外阿舅若真大有对他栽培重用的想法,自然会将他收纳于户中。”

“阿兄你是说”

尉迟纲听到这话,脸色陡地一变,继而便拍膝说道“那可就真的遭了,之前还没有什么亲恩瓜葛,这小子已经如此难以压制。若真成了户中婿子,还不得此生都要看他脸色行事”

尉迟迥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拉住宇文护正色说道“表兄,这件事你肯定能见端倪。知你同李伯山还算友善,但这交情可不会一直不变,特别当亲疏有了差异后,可不会再以表兄你的心意为准则

姑且不论李伯山其人才力的高低,单单他的出身便让人不敢小觑。他可不像户中早添的其他几位婿子缺乏世道之内的声援策应,今天庄中招待咱们那位李礼成,便是他宗家血亲,更不要说朝廷内外瓜葛之属。

他一旦入此户中,可未必会继续在意同表兄你的故义,当然要任用自己的亲信党徒才更得力。凭他家于世道之内的声望,凭他那深沉巧妙的心机,绝不需要太久,此门中便再也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趁其尚未侧身于内,宜早防之啊”

宇文护原本还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淡定从容,毕竟跟李泰交恶的并不是他,可是在听到尉迟迥这一番话后,眉头顿时便也深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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