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闻言后,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虽然他也只是随口的一句戏言,但自家闺女这回应还是让他有点堵得慌,难道只有那小子攻扰晋阳可夸老子当年也曾坐镇洛阳啊
他懒得同这无知女子争辩,推案而起直出门去,当行至前庭时,正见到李泰走入庭门中来。
“丈人这么早便要出门”
李泰阔步上前,向着独孤信抱拳做礼,他自知这段时间独孤信为了他新宅装修一事全程监工、可谓用心得很,反倒是他为了给李礼成操办婚礼直接做了一个甩手掌柜,故而心中对这丈人也是颇为感激。
独孤信心情正自郁闷,闻言后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吩咐家奴去将坐骑引至门前。
“对了,入京后路人马昨日终于抵达长安,随行携带的一批物料也一并入京。特从当中拣选些许敬奉丈人,恳请丈人笑纳。”
说话间,李泰将手向后一招,然后从张石奴手中接过一方木匣,打开木匣后,里面摆放着数柄宿铁战刀,李泰两手平端着奉向独孤信并笑语道“记得丈人前言有憾曾有宿铁宝刀遗失,我日前侥幸于晋阳宫中缴获不少此类器械,或是不及丈人旧刀尖锐,但也都称得上精兵利器”
他不说这话还好,独孤信垂眼见到那几柄宿铁宝刀,脸色顿时变得更黑,直将脸都转到了一旁,口中则冷哼道“名刀宝器,自需骁将使用才算物尽其用。李开府当世名将,理应拥得。”
说完这话后,他看也不看李泰,径直走出大门去翻身上马,可当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又闷声道“老子凭什么还要去他家监工”
话虽然如此,但他也终究不放心将事情交付给他人,还是决定得由自己亲自监督,将这座宅邸里里外外翻修的焕然一新,彻底抹去所有大行台的痕迹
李泰自是不清楚独孤信为何如此,也只能在心里感叹能力越差、情绪越大,稍作腹诽后,便往宅内行去,及至见到娘子今日装扮,不由得便是眼前一亮。
十几岁的少女倒也谈不上妩媚妖艳,唯是韶年正好、青春靓丽,本身就是一道美丽风景,若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衣饰装点,自然更加的引人瞩目。
这娘子再见到李泰,同样高兴得很,旋即便又不无失落的讲起之前同父亲的对话。
李泰对此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但老丈人既然都这么说了,他总也不好赶在婚期临近的时候特意与之唱反调。而且他觉得独孤信这次闹情绪估计是因为猜到他准备进献大行台的物料要比送来此处丰厚得多,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也只能怪怪的别触霉头。
今天这场约会,他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只是一部分后路人货抵达了长安,恰好又知娘子入京,便打算让这小娘子亲自过眼挑选一下摆放在新宅中的家具器物。
现在既然不能出门,那让人将物料运来此处挑拣也是一样的,一些小件的实物直接就可以运来,大件的也已经绘图造册。
妙音听他这么说后,顿时也是高兴不已,当即便忍不住的欢呼雀跃起来。她在意的倒不是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而是一起努力建设他们这个新家庭的感觉。
于是李泰便着令家人将一部分器物运来独孤信府上,任由妙音喜孜孜的由中拣选,而他自己则坐在一旁进行一些人事上的盘点。
他归京也有一段时间,自己并麾下众将陆续获得封赏,官爵上各有进步。单单加五品以上将军号者便有近二十人,封爵者也有七八个。仅仅从官爵上来看,他麾下群众俨然已成一派可观的政治势力。
但今朝廷所封授的官爵还仅仅只是有名无实的品阶,至于具体他共麾下群众能够掌握多少的势位权力,还是要看霸府后续的安排与分配。
李泰如今官职是绥州刺史,但随着玉璧之战结束,接下来的陕北也没有什么可作发挥的余地,下一步天下动荡、纷争不断的则是中原地区。
李泰倒不是一味的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蹭,而且中原地区乃四战之地,即便是动荡不安,可以眼见的利益也是不大,强如侯景、王思政尚且不能长久占据。
其实他心里比较倾向提前往山南、尤其是江汉地区进行布局,以确保在下一次大增量时期同样能够大步走在前方,但想要通过军政手段进行渗透的话,则还需要霸府授给权位配合。
但他此番立功归朝后,看起来虽然跟老大宇文泰之间关系改善许多,可其实内里的隔阂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重了一些。
毕竟就算宇文泰说上一千遍,如今的他也绝对谈不上是之前那个人畜无害的霸府小可爱,进行任用起来必然会增加更多顾虑考量。
宇文泰倒是也流露出要把李泰召回台府任用的意思,但观其意思更多的还是希望李泰归府后能够分担一部分之前苏绰在世时所负责的政务。
这就有点让李泰为难了,别说只是一部分,哪怕是让他完全接掌苏绰在台府中的职权,他都不怎么乐意。毕竟手握千军万马,在外任由闯荡,进了霸府看似大权在揽,但凡事都不能超出宇文泰的格局,这还怎么积蓄力量搞事业
所以在权衡一番之后,虽然宇文泰还没好意思提这件事,但他还是决定加大一部分向霸府的输给,再向宇文泰彰显一下自己的搜刮敛财之能,争取在接下来的霸府军政计划当中占据一个更加重要的位置。
国中能征善战的大将自然是不乏其类,可若是讲到能把石头攥出水、能把蛤蟆捏出尿,除了大行台和我,还能有谁这要不把我放在油水最大的地方独当一面,实在是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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