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想要溺杀老父!”
祖珽受此冷水一激,当即便醒过来,瞪着眼大声喝骂儿子,可当祖君信把至尊召见他的消息道来时,祖珽顿时便又眉开眼笑,只觉得浑身都火热起来,又恐一身的酒气有犯礼仪,当即便又大吼道:“速汲深井井水来!”
时下虽是暑后初秋时节,但是在这黎明时分天气也正渐凉,刚从深井中汲上的井水寒彻入骨,泼在身上登时便让祖珽发出连连惨叫声。
那前庭等候的通事舍人闻言后便皱眉道:“你这户人家当真不知所谓!圣命催促甚急,还有心思杀牲作贺!”
过不多久,唇青面白的祖珽才身裹厚厚的衣袍、打着摆子从内堂走来,还未及详细询问,便被那急不可耐的舍人上前拖着行出宅门,上马往皇城而去。
祖珽被那井水激的筋都缩了,这会儿坐在马背上也是摇摇欲坠,须得其子由旁扶护才能保证不落下马来。
此时将近黎明,天色仍是昏暗,但街道上已经可见明火执仗的官员仪仗了,这都是赶着参加早朝之人。
祖珽看到这些仪仗队伍后,心内便又变得火热起来,眼下他的虽然还没有如此气派仪仗,但此番也是前往朝参面圣的,想到日后的远大前程,祖珽缩起的筋骨便又舒展开来,不再需要儿子的托扶,他也能够稳稳坐在马背上了。
今日并非大朝之日,只是一场寻常早朝,能够参与朝会的都是在京的常参官。所谓的常参官,便是文官五品以上并中书、门下两省供奉官,监察御史、员外郎与太常博士。
祖珽眼下连正经的官职都没有,自然也不属于常参官的序列,参加早朝的时候不知班列何在,所以在朝会开始前还要前往门下省接受一个临时的授官,用以确定其朝参的班列所在。
通事舍人急吼吼将祖珽引至门下省中,此间也早已经准备好授官敕书,而祖珽被委任的官职乃是礼部下属的祀部员外郎。他这里还未暇思量朝廷授他此职的深意,那通事舍人便又拖着他直往礼部官署而去。
此时距离早朝时间已经渐近,诸司参与朝会的官员也都集结署中、整理仪容。祖珽被引至礼部官署后,抬眼便见到气宇轩昂的尚书崔瞻,他当即便面露喜色,阔步走向崔瞻想要叙旧攀交几句,崔瞻见他仍是一身时服,也顾不上寒暄,连忙吩咐道:“速引祖郎入舍更换袍服!”
等到祖珽换了袍服转出,崔瞻已经率领礼部群僚走出了官署,祖珽见状便也连忙跟了上去,队伍中则有同僚快速的向他讲述他所在排位与稍后朝参礼节。
朝廷望朔大朝都是在大内乾元殿举行,一些盛大的典礼则还需要启用大内与皇城交界的承天门,一般常朝则是皇帝离开大内、往外朝堂来,外朝堂位于中书省的北面,与其一街之隔的便是门下省与政事堂。
祖珽虽是功士入朝,但他这个功士级别还没有高到需要入朝接受表彰封授,之前也只是在长安城外的灞上军营接受犒奖,因此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大唐的朝会,心情也是激动难耐。
接下来祖珽便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所属的朝班之中,缓缓的走入到了外朝堂中。常朝仪式从简,群臣只是鱼贯登殿,并没有比较繁琐的赞拜唱导。
常朝例会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流程,基本上就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情况。当然这话也不会直接喊出来,而且偌大一个帝国也绝不存在无事启奏的情况,各司官员按照品秩的高低依次奏事,不过所奏报的基本上只是事项名称,具体的流程和内容是很难在朝会上一一讲清的。
皇帝在听完群臣奏事后,如果对某几桩事情感兴趣,自然会在朝会后再将主管的官员留下来,进行更加详细的垂问了解。
祖珽今日虽然得预朝会,但却并没有被安排进行奏事,所以只能在班列中倾听其他诸司奏事。
他原本还以为会有别司主官将他之前所献文稿进行宣读示众,可是一整个朝会进行下来,却没有听到丝毫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事情,这又不免让他心生疑惑,至尊特意让他参加今日的朝会,难道只是为的让他在朝堂上罚站?
等到朝会结束,群臣依次退出朝堂,祖珽仍然没有等到至尊着员对他进行传唤,他心中正疑惑着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别处却有一年轻人径直来到他的面前,向他抱拳说道:“退朝之后,祖君是否有闲?我想向足下请教前撰《亡齐论》篇中事则几桩。”
听到总算有人提起了他这一耗尽心力之作,祖珽心中顿时一喜,可当看清楚来人面目的时候,却不免又是一惊,因为此人竟是高澄嫡子高孝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