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珩心想,若他母亲能给他生个妹妹,他定是会宠上天。当初想欺负她的想法已经消失得无影踪,只巴不得再多宠她一些。
……
庄怀菁十四岁那年,差一点发现了孙珩的长相,但他让她闭了眼睛,庄怀菁便什么都没看见。
这件小插曲很平常,庄怀菁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后来才想起自己碰到了他没有穿衣服的身体,半夜都没睡着觉。
过了不久,孙太傅要出去会好友,带上了孙珩,她在府上的事太多,便和孙太傅他们一起出去散心。
那个时候,她和孙珩出去了一趟,被他背回来,脸色有些苍白,侍女连忙带她回去。之后倒没什么,甚至还和平常一样。
那天晚上,孙珩躺在床上,手碰着自己的嘴唇,她的肌肤滑腻细致,他那时没忍住,孟浪了一下,她没发现。
孙珩对女子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宠庄怀菁让他觉着心里高兴,她又很得自己心意,所以样样东西都给了她。
但今天看见她被蛇咬了,吓得他心脏猛然一缩,呼吸但好像停了几息——不像是兄长对妹妹的紧张。
孙珩慢慢闭上眼睛,突然想到了庄怀菁那时的模样。
她眸中含泪,泫然欲泣,他也是一时慌张,没看出那蛇没毒,等发觉之后,又觉自己乱过头。庄怀菁在他怀中小声啜泣,双眸水润,害怕地用双手抱他,他轻拍着她的背,蹭了蹭她的脸颊,让她别怕。
明明只是和往常一样的动作,但他一种很酥麻的感觉,孙珩那时便有了轻微的反应,只是实在怕庄怀菁伤着了,便赶紧背她回去。
她从小在他身边长大,难道自己还会像伪君子一样对她有非分之想?孙珩躺在床榻之上,漆黑的深夜里安安静静,闭着眼。
孙珩去年做过梦,是庄怀菁,虽说醒来之时身体反应还很明显,但他没放在心上。他身边只有庄怀菁一个女孩子,梦见她很正常,只是让下人洗了亵裤。
他没想到隔了一年之后,会将梦境再次清晰化,并且不止一次。
孙珩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单纯地把她当做妹妹。
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有些口干舌燥。尤其是她靠近的时候,孙珩的心跳在加速,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身体僵硬,害怕自己在她面前出来丑。
孙珩的心静不下来,为庄怀菁抚琴的时候,甚至弹错了两次,她充满疑惑的视线望向他时,他觉得脸都没了。
他在她心中一直是完美无缺的,从不会犯错,孙珩知道。
他只能告诉庄怀菁,自己走神了。
孙珩开始察觉自己的心思,但庄怀菁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她眼眸亮晶晶地叫他珩哥哥,没有掺杂任何心思。
他头次有了挫败感。
孙珩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好像变得不像自己,他不太想让庄怀菁的眼睛看外人,会让他心中不舒服,即使那个人是她的丫鬟。
他们在那里没待多久,孙太傅很会看人,单看孙珩和庄怀菁的相处就察觉出了问题。
孙珩对外是他继室所出,他发妻虽早逝,但以前曾得过梁王妃的帮忙,得以多活两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让庄怀菁来孙府是含了别的心思,想让孙珩日后护着她,但他也不想让她影响孙珩太多。
於是孙太傅和他坦白。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庄府,但没有一个是好心的。他们在暗,踪迹一直很隐蔽,我和庄相爷都不想她身份暴露,便是身份暴露后陛下高抬贵手放过她,日后京中必定指指点点,总得有人护住她。”
……
庄怀菁再次来孙府时,孙珩正在琴房抚琴,修长的指尖轻轻拨琴弦。
“珩哥哥?”庄怀菁觉得奇怪,“怎么了?”
孙珩抬头看她,庄怀菁被养得很好,庄家确实把她当成了嫡长女,吃穿用度不输人,矜贵傲然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庄怀菁一向黏他,依旧像当初那个小女孩样,她甚至不怎么记得最开始自己对她的不友好,只以为他性子使然。
孙太傅说问他要不要帮她,若是不想帮,也希望他以后遇见这种事时,能放便放。
可他是最宠她的人,怎可能不帮她?皇帝登基以来便召他回去,他一一婉拒,只说要再等等,为的也是她。
孙珩并不想让庄怀菁发现自己的身份,事实上也不能,被不认识的人看见长相倒不是很要紧,但孙太傅一开始就告诉他,皇帝曾下令,若是谁发现他在孙府,格杀勿论。
他低着头,拨动琴弦,问了庄怀菁一个问题。
“你母亲和你父亲待你如何?”
庄怀菁微微疑惑,回道:“很好。”
孙珩应了一声,如果庄家的人对她不好,她也不太可能是现在这样,又问:“我待你怎样?”
庄怀菁想了想,认真回答:“很好很好。”
“可喜欢我?”他好似随口一问,心却要跳出来。
庄怀菁眉眼弯弯道:“最喜欢了。”
孙珩一刹那间要压不住嘴角的笑,等看见她清澈的双眸之后,心又倏地掉进了谷底,好似被冻结了样。她的喜欢,和他想要的不一样。
他想要男女之情,她只给他兄长的孺慕。孙珩手微微攥紧,心中产生了一种想法。
那便让这位兄长去死吧。
孙珩慢慢抬头,问她:“我若不在了,你会伤心吗?”
庄怀菁听得懂他的意思,皱眉道:“珩哥哥,你不许说这种话。”
孙珩沉默一会儿,无奈笑道:“傻姑娘,说个笑话而已。”
一个月后,孙家长子患重病,药石无效,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