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历朝历代的皇帝,李据后宫里的众妃嫔皆不是什么显贵出身,包括皇后南宫氏。
南宫皇后虽是已病故的尚书右丞南宫农的独女,但南宫农一身清贫,靠学识才华而登高,非同朝中安秋晚等有显赫家族在后的官员,是以,待南宫农病逝后,南宫家便几乎无人。
好在李据宫中的嫔妃出身皆不高,无一世族公卿之后,所以南宫皇后并没有过的多难。
而南宫农死后,尚书右丞一职一直空置,有人便道是李据偏爱皇后,是以不再设令。
南宫皇后从不过问前朝之事,除了两次,一次是十三年前李据一条律改,民怨载道,前朝大官托人求到南宫皇后面前,南宫皇后劝服了李据,不日便大修律令。
还有一次,是两年前问罪定国公府时,诸方被牵连,南宫皇后出面,将临安侯府生生从刀口下面救了出来。
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卞石之能想到的,也只有南宫皇后了。
廖内侍摇头,说道“皇后娘娘能在哪里呢,皇后娘娘自然是在她的文德宫里,外头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可她不想管。”
“不想管”卞石之惊讶。
廖内侍“嗯”了声,不想再逗留,简单行礼告辞,便转身走了。
宫门重又关上,卞石之收回目光,回头看向虞世龄。
虞世龄神情悲郁,无言可说。
雪映长空,一排排琉璃宫灯下,天地的寒气似被覆了一层浓郁颜彩。
管事姑姑念和从前边跑来,脚步匆匆。
太子李诃听闻动静,朝殿门望去。
南宫皇后垂下眼睛,面容有些惨白,她实在不愿听到皇上的任何事了。
念和进来,冲李诃福礼,而后俯在南宫皇后耳边轻语。
李诃看着她们,有些不安。
“本宫知道了,”南宫皇后低声说道,“你去收拾吧。”
念和心中说不出的难过,点点头“是。”
看向李诃,福礼告退。
待她走后,李诃说道“母后”
南宫皇后没说话,神情凄冷。
“母后觉得,事情严重到了哪一步”李诃说道,“难道,那陶家的人真的就杀不得,一旦杀了,天下就会乱”
沉默良久,南宫皇后才开口说道“他不敢杀陶家的人,可是,他现在杀了。”
“杀了,而后呢”
“因为他不想忍了,”南宫皇后抬眸看着自己的独子,“陶家的人的确杀不得,因为你父皇害怕。是不是想不到,你父皇,他竟害怕陶岚。如今杀了蒋氏,不是他为了破除心中之惧,而是,他不想要这江山了。”
李诃呆愣,睁着眼睛“什么”
“他兴许早就不想要吧,”南宫皇后淡淡一笑,“这两年他噩梦缠身,困扰良久,朝中之事又一桩接着一桩,令他不胜其烦,而天下四起战乱,兵败连年,你父皇一直在逃,可他逃不掉。”
“可父皇英伟,文韬武略,他怎会是懦弱之辈”李诃忙道。
南宫皇后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