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要我别管他。”夏昭衣说道。
老翁早早就上船了,正在船舷旁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都是。
看着夏昭衣和支离上来,老翁笑得满含深意,嘿嘿的看着夏昭衣。
夏昭衣没理会,在船上管事的引领下,去到为她准备的卧室。
卧室里摆着一个木箱,其余木箱都放入仓库里了。
夏昭衣打开木箱,取出纸笔,一直到船副手过来问可不可以出发了,她都没有离开过卧房。
从这里去离岭,最快也要十日,这十日她需整理出这些年游历所得,并不是师父给她的作业,而是她认为需要对自己的时光有个交代。
离开元禾宗门前的那几日,老者同她彻夜畅聊,说她需要长大,许多事情只有长大才能办到。
当时她也自认那两年戾气颇重,杀孽不少,需得沉静,于是接受了老者的提议,出来云游。
她不知去哪,老者便给了她一份名单,这些年所拜访之人,有些是以前见过的前辈,有些是曾编修过各种书籍的民间高人,有些是戎马一生,最后解甲归田的老兵。名单上,也有不少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夏昭衣翻开她随行的笔录,中间夹着一张纸,她将纸取出拆开。
上边写着三个字,是师父遒劲有力的落笔“苍生难”。
临行前的那日清晨,师父亲手交予她。
因为她不知如何解开当初翻开史书时的困惑,她问老者,老者却也说,不知道。
这世间的资源和权势,永远只高度集中在一小部分人手里,而芸芸众生,万人之中,方只能有一人脱身,摆脱宿命,攀爬至上一个阶层。
并且爬上去的这人,他不会同情曾经的同道中人,他只会成为一个新的剥削者。
几千年来,一直如此。
夏昭衣垂眸望着纸上的“苍生难”,目光有些悠远。
她其实仍未找到方法。
这四年,她学到了很多手艺,了解了更多的风土民情,但每夜睡前,她在书房里将这几十本已经倒背如流的书翻阅数十遍,仍没能想出一个方法。
但,肯定会有方法的。
江风从窗外入来,视野变得宽敞,一片江水茫茫。
夏昭衣将纸放回夹层中,起身去到窗边。
江风悠然,沿岸桃花纷落,绵延数十里,不见始终,盛大绮丽,蔚为壮观。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声音,是柳现宝的。
“夏姑娘,一路顺风我会一直喜欢你的你一定要保重我柳现宝,永远喜欢你”
声音吼得太大声,声嘶力竭,破音到碎裂。
夏昭衣拢眉,抬手将窗扇合上。
她着实不喜男女之情,更不喜被人追求,乏味还耽误时间。
前世时,别人说她被很多人倾慕,她没半点感觉,因为敢到她跟前说喜欢她的,只有那么三四个,等她一沉下脸来,人都跑光了。
眼前这柳现宝倒是独一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听到隔壁传来支离的声音,同样嚷的非常响。
“柳现宝,你给我闭嘴别他妈丢人现眼了你要敢再胡说八道我跳江游回去也要打爆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