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州那不是”戴豫看向沈冽,“少爷,季公子上次的信,他说和阿梨在寿石遇到,阿梨会不会还在盘州”
“她不会在盘州停留太久,”说着,沈冽看他一眼,声音忽变低,“上次的信,已过去很久了。”
光是粗略去算,他往珏州和苍晋去,耽搁了十几日,回来后再寄书信,路途本遥远,再又往上加个十几日,如此,便是一个多月
而且,信不是直接送去她手里,还得周转。
沈冽越想越觉得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看向余昂的肩膀。
戴豫也看去。
余昂眨巴眼睛,往自己肩膀两侧瞅了瞅,头上冒出冷汗“少爷,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变成鸟人吧。”
沈冽黑眸轻敛,回过神来,仍是平淡口吻“我们得训一批送信的鸟。”
“那还得自创密信,”戴豫说道,“鸟容易被射下来。”
“高空的鸟,射程达不到,不过密信也无不可,万戎,西羌,西义徜,这些语种都可以参考。”沈冽道。
“参考,他们”戴豫有一种,一张信纸上鸡飞狗跳的感觉。
主要是今天这两场打下来,全是叽里咕噜,咕噜叽里。
不过换位思考,也许对方眼睛里面,他们也是如此。
“少爷”外面忽然传来翟金生的声音,“少爷”
他的脚步飞快,还未奔到跟前,便大声叫道“出事了”
翟金生鲜少会有这样惊慌一面,戴豫和余昂顿时心下一紧,戴豫不安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沈冽不动如山,沉默看着翟金生奔来。
“少爷”翟金生浓眉紧皱,指向西北处群山,“七里外一大队马贼杀来,至少一千多人与我们一个时辰前所灭的西义徜人装束一样,应该是主力,极大可能是来寻仇”
“七里的话,快马很快就能到这了,”戴豫看向沈冽,“少爷,我立即去安排拒马枪”
“不急,”沈冽说道,声音平平淡淡,“先让乡亲们将村里所有竹筐都拿出来,再去安排拒马枪。”
“竹筐是”
“装头颅。”
戴豫和余昂本来心慌,见沈冽镇定沉默的模样,忽觉踏实心安下来。
“是”戴豫应声。
沈冽又看向翟金生,沉声道“稍后疏散村中老少,前去东岭,所有不服乡男丁集合北祠。大晏军分三组,我需要五百步兵,其余两组分别由乐危,常成志率领。乐危带三百兵马去南边包抄,剩余所有兵马随常志成沿北乡花坪路抄后,断其尾。”
“是”
几名郎中和在此照料伤员的士兵们闻声出来,沈冽回过头去,众人面露惶恐,不安地看着他。
“你去安抚他们,”沈冽不擅长此道,边朝外走去,边对余昂道,“就说很快能解决。”
“是。”
页赫臣的尸体暂时令五人看管,留在关内峡的寻风坡。
待马贼主力大队一到,页赫厉便即刻令万戎马贼带路。
三百多万戎马贼,只活了一人,随着离不服乡越来越近,页赫厉渐渐见到了满地狼藉。
地上的尸体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收拾,雪地上留有大量凌乱的,未被风雪掩去的脚印。
越往前,地上凝固的鲜血越多,或流淌成片,或喷激飞溅。大量尸体被霜雪深埋,还有被挖到一半丢弃的。看脚印,应是听闻他们来了,仓促逃去。
页赫厉看向远处尽头连绵的村舍。
这片大地深广辽阔,万家灯火明耀,霜雪静谧安详地覆盖在屋舍斗檐上,无论屋舍大或小,互相依附,鳞次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