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三阿哥的八车皮子就到了。
三阿哥的首领太监,带人送来的。
不再是之前那戒备忌惮的模样,神态十分的恭敬。
“这是我们主子打发奴才送来的,说是先头答应皇上的,补给九爷,作为之前误会的赔罪”
九阿哥见状,神色不显,心中诧异不已。
之前他还觉得便宜三阿哥,想着要治治对方吝啬的毛病,没想到对方开窍了。
自己前头提点的那句“礼尚往来”这么管用
老三不会是觉得大方一把在汗阿玛做了人情,旁人抹不开脸白收他东西,会回一份差不多的吧
发什么大梦
九阿哥有些不爽,莫名觉得自己话多了,让老三白占了便宜。
“三哥呢,还在御前”
九阿哥问道。
那爷俩还在黏湖呢
这都入更了,两人说了一个多时辰
嘴皮子都磨薄了吧。
或是抱头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那首领太监道“我们主子去直郡王处赔情去了”
九阿哥“”
等到这太监走了,九阿哥与舒舒道“老三这回机灵了啊”
舒舒笑道“在宫里长大,谁还能是傻子”
之前就是突发事件,一时没想周全。
九阿哥看着舒舒道“这话,听着不像夸啊”
舒舒催着他洗漱“宫里人多,自然比外头的孩子更会看脸色,我瞧着爷也比旁人懂事”
九阿哥的眼神黏黏湖湖的“那今晚,还有旁的新学问没有”
舒舒打趣道“要是有呢,怎么说要是没有,又怎么说”
九阿哥轻哼一声“不管新旧,爷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晚,九阿哥就有破旧立新之势。
舒舒则有些立场不稳,被揉巴得立眉瞪眼。
不过见九阿哥英英玉立,她便也舍不得发火了。
这一闹腾,就到了三更天。
等到清理完毕,夫妻两人搂着眯了会儿,就已经将要到四更。
两人打着哈欠起了。
今早圣驾开拔,他们即便不随扈,也还要去恭送。
九阿哥穿戴完毕,直接往御前去了。
舒舒则是去了宜妃这边。
婆媳俩一打照面,面上就都有些尴尬。
宜妃也眼圈发黑,面带疲惫。
昨日圣驾在她这里歇的。
倒是没有像年轻人那样胡闹,不过也听皇上絮叨了半晚上的“儿子经”。
从当年子嗣艰难说起,夭折的长子承瑞、嫡子承祜
就算当时年轻,还不知道骨肉情重,可心里也难受
又说起了养成的这些阿哥
先是挨着个的骂,一个个的不足之处,原因各异,有生母教养不当的,有被上书房的先生耽搁的,还有被哈哈珠子拐带坏了的。
后头是挨着个的夸,各有优点,都是随着他这个阿玛。
宜妃听着,难受了半宿。
皇上没有提十一阿哥
皇上夭折了十子,只有十一阿哥是过了十岁的
十一阿哥,本来也是该立住的
可是皇上提起了前头殇了的儿子,对养到十几岁才殇了的十一阿哥只字未提。
皇上也没有夸五阿哥,只夸了老九
夸老九的原因,还是因为老九孝顺老阿玛,爱屋及乌,对他的宝贝三儿子厚道
宜妃听着,如同听故事。
见舒舒过来,宜妃就招呼她近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听说老九去劝好了老三”
她的脸上,带了怀疑之色。
九阿哥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最是小心眼爱计较,她这个额娘还不知道吗
这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舒舒知晓轻重,正如她昨天告诉九阿哥的,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也不好说出来。
她面上带了难色,就含湖着道。
“这个儿媳也不大清楚,就是膳房的人来报,说是三贝勒那边两日滴米未进,九爷不放心,就带着儿媳过去一趟许是有什么误会,现下说开了”
宜妃点点头,没有说别的,只嘱咐道“你们几个在外头要小心着,回头赶路的时候也盯着老九,不许他骑马天冷了,吃了风难受”
舒舒点头应了。
九阿哥身体,是有些娇贵,怎么小心都是应该的。
就算是盛夏时,睡觉也要加上背心,护着肚子,要不然夜风吹了,就要拉肚子。
宜妃见舒舒乖巧,神色也缓和起来。
“你生辰,额娘赶不上了,回头你们自己弄些好吃的”
因为十阿哥养病,与九阿哥夫妇的滞留,所以行在膳房这边也留了内务府的人当差。
想着儿媳妇的生辰,正赶上颁金节,宜妃真心觉得这个儿媳妇真是好福气。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生辰,又是这样的为人行事。
就是皇上那里,也会记上一笔。
至于生辰礼,她之前已经打发香兰送过去了,是一对镶红宝石如意簪子。
婆媳两个寒暄几句。
时间差不多了,
舒舒就从核桃手中取了个一尺见方的锦盒,双手递给了宜妃。
“每次都偏额娘的好东西,这回儿媳妇也尽尽孝心”
宜妃带了好奇,接过去亲手打开。
里面是一只半钿。
一朵朵金花为底,上头是一寸见方的珊瑚福字。
一大九小,总共是十个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