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毕竟是来安慰人的,也没有久坐,否则就成了叨扰。
院子里安静下来。
一桌的素席,舒舒却没有什么食欲。
九阿哥陪着,劝了两回,她才吃了两个蒸面筋,几筷子春笋。
倒是九阿哥,将剩下的菜每样吃了大半。
并不是他平日里喜欢的。
“爷”
舒舒看着九阿哥,有些感动。
这是担心旁人挑剔她呢。
虽不是正式赏菜,可也是皇上恩典。
自然要多吃才是感念皇恩的做派。
九阿哥轻哼道“爷就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换个小菜清爽清爽”
舒舒的思绪都在京城,也没有心情逗闷子,只柔柔的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心里发酸,揉了揉她的脸,道“想哭就哭吧”
舒舒摇头,小声道“心里其实也不是很难受,就是有些堵得慌”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伯爷落得现下这个下场,是自作自受。
可是在阴私没有揭开前,他也是慈爱和善的长辈,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自私凉薄,不管大伯跟长辈们恩怨如何,对我这个侄女也是疼爱有加”
舒舒跟九阿哥叹气道。
可是她的立场,还是站在更亲近的伯夫人这里。
九阿哥道“这有什么你也没有落井下石,还不兴心里分个远近亲疏了”
舒舒也就唏嘘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膳桌撤了下去,舒舒去了书桌后,准备写家书。
小松在旁磨墨。
九阿哥就摆摆手道“下去吧,福晋这里有爷呢”
小松没有动,看了舒舒一眼,见她颌首,才应了一声出去了。
九阿哥轻哼道“怎么回事,爷身边的何玉柱、孙金你直接使唤,你身边的爷还使唤不动”
舒舒道“嗯,确实不应该,下回我说她们。”
九阿哥却是想起一件事,道“黑护卫直接在都统府养老可惜了,还是壮年呢,要不跟岳父说说,咱们借过来,往后皇子府马甲这里,也要人盯着。”
他没有哈哈珠子使唤,福松是总揽,护卫、马甲这里必要搁个自己人。
舒舒想了想,也是怦然心动。
虽说在京城,皇子府也不会有什么需要武力值的地方,可是凑数的马甲、侍卫,跟能用的还是不同。
自己是女眷,往后出远门的次数是数得上的,九阿哥却难免有外差的时候。
到时候跟着一堆废物,她也不放心。
“嗯,嗯我这就给阿玛写信”
舒舒道。
主要也是让阿玛转移下注意力,省得沉于丧亲之痛。
她略做沉吟,就落了笔,除了提及得到礼部消息开始穿素之外,还絮絮叨叨的写了许多,觉罗氏的生产如何,此时幼弟、幼妹该呱呱落地了吧又提及珠亮与黑山一行三月底才跟着四贝勒府马甲一起返京,估摸在端午节前可抵京。
后头她又提及皇子府规划,人手窘迫,恐没有得用之人,九阿哥想求黑山。
然后她又给觉罗氏与伯夫人也单独写了信。
还有一封是给福松的。
嘱咐福松支一笔银钱,看城里的铺子,是否能买下。
要是没有现成的,就在她现下的铺子中挑拣一下,腾出来一间。
九阿哥无聊,在旁看舒舒写信,看到这一句,道“还买什么,爷不是也分了好几个,拿去使就是”
舒舒撂下笔,道“不是自己使,是备着给表姐添妆。”
不好拿九阿哥的产业,要不然宫里长辈怎么看
这个表姐,就是离了董鄂家的桂珍格格。
“先头我大婚的时候,因为姑母后头加了百望山的庄子,嫁产就出了单数,家里的产业要么远,要么不合适,表姐就将陪嫁里的一个大兴庄子添给我了,我当时婉拒不成,只能收了”
舒舒唏嘘道“原想着往后咱们有什么合适的生意,拉着她入一股,还了这个人情”
现下看来,怕是不能了。
她们除了是远房表姊妹,还是前嫂子与前小姑的关系。
桂珍格格还要再嫁,到时候不好与董鄂家再往来密切。
否则的话,恐后头的婆家人心里不舒坦。
九阿哥点头道“那是得给预备一个。”
他总共就去过岳家几次,多在都统府这边,对于那位族姐与堂舅嫂只打过几个照面,印象中是个爽利性子的人,待舒舒也不错。
舒舒想起去年桂珍入门的情景,忍不住跟九阿哥道“你说八福晋到底怎么想的去年表姐进门,她不请自来,还大放厥词,口口声声说我额涅娘家是罪人之后难道在她眼中,她那个阿玛就是清白无垢”
九阿哥想了想,道“保不齐,要不然不会这么理直气壮,估计是旁人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她阿玛不好,多是将错处推给旁人,将她阿玛说的无辜可怜。”
如今八福晋状告娘家,这是将她大伯、大伯娘当成幕后真凶了
舒舒沉默。
她外家与郭络罗家那一笔烂账,她只跟阿玛说过,旁人谁也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