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东门,九阿哥跟三阿哥面面相觑。
为了赶路,他们中午饭也没吃,这会儿饥肠辘辘。
九阿哥这里还罢,有十阿哥在,直接能过去吃饭;三阿哥这里,则有些可怜了。
虽说五阿哥眼下也住海淀,可是这个点儿应该还在理藩院衙门。
至于九格格处,差着岁数,兄妹实在不熟。
至于北花园,更不用说,三阿哥虽是太后的孙子,可是也没有那个体面。
三阿哥摸着肚子,透着几分可怜,难道要去海淀镇上吃
九阿哥见他这模样,心下不忍,道“要不,三哥就去老十那里凑合一口吧”
三阿哥立时道“哎,那哥哥就借你光了。”
兄弟往北六所走。
九阿哥想起一个规矩,“客不带客”,嗯,幸好他不算客。
他爽朗笑道“朕是将骑射捡起来,每天早上锻炼半个时辰,浑身都舒坦,前些年的时候,饮食放纵,吃的多了,太医说,朕现下正好”
他居然还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去谋九阿哥的内务府总管
荣宪公主看出皇父的不放心,心里很是熨帖。
康熙想起了喀尔喀的土谢图汗,还有喀喇沁的额驸,心里有些堵,道“额驸可还恭顺你虽远嫁巴林,依旧是朕的女儿,尊严不容轻侮”
康熙轻哼了一声,道“不养气养体不行了,你不晓得你那些个兄弟,如今大了,不如小时候乖巧孝顺,见天的不是这个耍混账就是那个生是非,都是孽障,尤其是三阿哥,这两年连着犯蠢”
三福晋勋贵之女,早先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侍奉长辈周全伶俐,结果被那母子两个给磋磨的,也跟着走了下行。
他就讲了去年四月九阿哥被弹劾后三阿哥主动请缨内务府总管之事,还有后头的一连串事故;另外就是九阿哥分红,三阿哥跳出来闹腾,最后还到御前耍酒疯之事。
几位皇后在时,要么侍奉的是太皇太后,要么就是以皇贵妃管理后宫,跟太后也算不上婆媳,只有恭敬的。
喀喇沁部距离京城这么近,有朝廷的台站,他就能干出软禁公主的蠢事儿,当他这个皇帝是死的。
荣宪公主摇头道“不辛苦,想着要回京,会看到汗阿玛跟皇祖母,女儿心里只有欢快的”
“九哥、三哥”
荣宪公主叹了一口气,道“九阿哥性子宽和,倒是不记仇,刚才女儿见他们兄弟热热乎乎的,哪里能想到中间有过这么多是非”
康熙点头道“那样就好,虽说当论长幼,可是尊卑不可逆,朕的女儿,要顺心如意,不是去当小媳妇的”
庶子早夭,若是正常的,他就该对生母说清楚,免了婆媳不合;要是不正常的,他也当调查清楚,保全骨肉。
“朕差点没被他气死下头的小阿哥有资格到朕跟前挑剔一句偏心,三阿哥他有什么资格朕这些年,偏的就是前头这几个,将他跟大阿哥一起初封郡王,跟下头的阿哥拉开,他是怎么做的殴兄凌弟,不思悔改,涉及到银子就犯病,朕真是后悔,小时候没狠打两回,板正他这毛病”
康熙当然也晓得自己这几年的变化。
可是,汗阿玛是不是太清减了
荣宪公主关切道“汗阿玛比去年女儿出京时又清减了。”
怪不得汗阿玛嫌弃他愚蠢。
荣宪公主目瞪口呆,没有想到素来胆子小的三阿哥居然还有咆哮御前的时候,这还真是酒壮怂人胆。
荣宪公主听了,这才放心,道“原来是这个缘故,怪不得汗阿玛瞧着气色更好了。”
九阿哥轻哼了一声,道“瞧您说的,还当弟弟人缘跟您似的稀巴烂,不说别处,大哥家、四哥家、五哥家、七哥家,我哪家不能混一顿饭您再比比自己个也,寒碜不寒碜”
小夫妻行程满满当当。
荣宪公主请了安后,并没有直接问钟粹宫之事,而是问起皇父的起居。
十阿哥这才被劝住,可对那膳房总管也没有好脸色,只道“主子叫省事,不是你能糊弄的理由,革半年钱米,下回再这样,直接撵出去”
汗阿玛好像还是那个汗阿玛,将儿女都看的很重的汗阿玛。
康熙提及三阿哥,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即便她已经年近三十,儿女双全,可是在皇父眼中,依旧是不放心的女儿。
六所这里,十阿哥跟十福晋不在,夫妻两个去御马场了。
还有就是他的机灵是不是都长在脸上了
大前年爵都降了,还不长记性。
早年他亲政之前,太皇太后选了好几家的格格养育宫中,后来差不多都出宫。
结果,家务事稀里糊涂。
门房太监一边打发人去御马场,一边吩咐膳房预备吃食。
九阿哥摆手道“没事儿,早上路上吃了猪肉脯,饿的晚”
倒是皇子们成丁后,皇子福晋陆续嫁入宫中,康熙也见识婆婆的多样性。
那个巴林太福晋,是个爱钻营之人。
早上爬山,上午钓鱼,下午骑马。
荣宪公主笑了,道“额驸是汗阿玛选的,是姑祖母教养出来的,最是老实不过。”
三阿哥酸溜溜的,道“看出你跟老十交情深了,真跟自家那样。”
关外暖的晚,荣宪公主出发时候冰雪还没有消融。
荣嫔那里,他还在犹豫,可是三阿哥这里,却没有什么可瞒的。
公主的长嫂,巴林郡王妃也是宗女,是安和郡王之侄贝子彰泰之女。
三阿哥牙疼道“好好的,提我做什么我差那一顿饭么”
等到吩咐完,他跟三阿哥到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