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想起了自己大婚的时候。
前一日晒妆,因舒舒的嫁妆体面,还让人对比起八福晋的嫁妆。
因这个缘故,八福晋在自己大婚当日,就对舒舒不大友好。
“你跟县主给那边添的,都有金头面,荷包里还有金锞子,亲朋添妆,怕是多半如此”
九阿哥觉得,还真有可能是这个缘故。
他也是见证过几位嫂子跟下头弟妹的晒妆,这嫁妆就是出嫁女的底气。
舒舒看着外头,忧心担心,道“阿玛、额涅应该在那边,不知道如何”
九阿哥拍了拍脑门道“爷忘了这个了,刚才应该过去看一眼。”
婚娶大事,董鄂家各房都会过去色勒奇家。
眼下,齐锡夫妻确实在色勒奇家。
所谓族人,就是如此,内里或有纷争,可对外却是一体。
尤其是如今噶礼不在京城,大二房没有其他能撑得起门面的人,齐锡也好,公府也好,看在噶礼的面子上,都要过去给董鄂家撑脸面。
觉罗氏在女眷这里,恨不得转身就走,可是二老太太昏厥不醒。
这位是老嫂子,觉罗氏也不好撒手就走,只能等着大夫过来。
公夫人在旁,脸色也难看,看着噶礼太太道“嫂子这回满意了”
噶礼太太看着公夫人忍不住委屈“这亲事不是我定的,怎么能怪在我身上”
长嫂如母,可要分什么时候。
上面婆婆还活得好好的,她从山西回来,费着辛苦,帮小叔子操持婚事,还成了错处不成
公夫人道“不怪嫂子怪谁,那去怪哪个”
她丈夫增寿是董鄂一族的族长,今年刚补了缺,在御前露脸,结果董鄂家就出了这样的事。
要是噶礼在京还罢了,有他顶着;可是噶礼不在,那御前要追究此事,问责的就是增寿这个族长。
噶礼太太还要再说,觉罗氏道“都消停些,该是谁的过,就是谁的过,谁也跑不了。”
公夫人点头,对着噶礼太太冷笑,道“婶子说的对,谁逼死的宗女,谁偿命就是”
噶礼太太神色勉强,道“不过是话赶话罢了,谁还是故意的不成”
公夫人道“逼死了人,一个不是故意的就过去了这话你对康亲王跟安郡王说去”
女眷虽在内宅,可是前头的消息也传过来。
她们都晓得,康亲王跟安郡王来了。
两人一个人礼烈亲王这一门宗室的门长,一人是宗人府宗令。
两人过来探查二格格自戕之事,什么事情查不出来
就噶礼太太这个心虚的劲儿,要是其中没有她的错处才怪。
前头客厅,康亲王与安郡王坐在上座,增寿与齐锡这两个相陪。
下头跪着的几个,有二格格的陪嫁,还有董鄂家的仆妇。
二格格的奶嬷嬷跪着,讲述着当时情景。
“我们格格坐福,董鄂太太领了女亲进来,看着屋子里的铺陈,那位太太就嫌弃家具颜色款式老,漆味儿重,屋子里跟雪洞似的,就问董鄂太太是不是聘礼没给足,王府才没有给预备好嫁妆,董鄂太太说聘金给了八千八百两银子,满京城这样的聘金都是头一份”
“那位太太就上下打量我们格格,说同样是宗女,同样嫁到董鄂家,当年大格格的嫁妆很是体面,怎么二格格的嫁妆如此”
“我们格格没有说话,那太太就对噶礼太太说听说我们老主子养了不少人在海淀,什么身份都有”
“我们格格就抬起头,看着董鄂太太问,这亲事是董鄂家问到王府的,还是王府问到董鄂家的董鄂太太说不清楚,是二老爷自己定的亲事,我们格格就又问八千八百两银子聘金是真的么,噶礼太太说是真的,银子还是她从山西带回来,二老爷送到海淀的”
“那位太太就问董鄂太太,陪嫁的家具这样寒酸,那剩下的是不是更是没法看,董鄂太太就说,嫁妆也有六十四抬,除了屋子里的家具,剩下多是衣裳料子,就是颜色有些沉了”
“那太太诧异着,问头面跟压箱银子,还说庄子、铺子不给预备,这头面跟压箱银子应该不缺,董鄂太太说有两套鎏金头面,其他的没有见着,那太太就说这亲事亏了,八千八百两的聘银,换回来的嫁妆估计连八百两都没有,我们格格听着,脸色就白了,起身下了炕,去看那些家具”
“那位太太又说二格格果然没有规矩,谁家新娘子坐福时下地,我们格格脸色刷白,没有说什么,摘下了旗头,那位太太还要再说话,董鄂太太就推了她出去,结果我们格格就就撞墙了”
说到最后,那奶嬷嬷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