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妥协的前提是赵岐足够强硬,想要处理失去敦煌太守这些年的田亩乱账。否则,谁会嫌弃名下的田亩多呢?大不了多买些奴仆、多雇些佃户。
赵岐足够强硬吗?
当然是有的,作为老党人,旁的不说,气节是绝对是不可能丢弃的,这是党人们一直坚守的东西。
所以在索湛看来,只要赵岐的要求不过分,吐出来的田亩数量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未尝不可妥协。
与之对应的,敦煌郡三年一个的孝廉名额自然是要争取的,但难度颇大。若是孝廉不可得,族中子弟能够得赵岐举荐,获得专门分配给凉州的额外公府属吏的名额,同样是可以接受的。
于此同时,同样的消息在敦煌各个大族之间流传,不同人的反应不一而足。
有人警醒于隔壁酒泉郡的黄氏被灭,有人贪图眼前握在手中的田亩。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敦煌西南的阳关,来了一队人马。
身上脸上风尘仆仆,俱是久经风沙之色。
守着关隘的士卒们见很早就注意到了来人携带的刀兵弓箭,已然关闭了阳关的大门,严阵以待。
但关外的人马却不害怕这些,其中为首的那人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关隘,一时之间竟忍不住痛哭起来。
“我麋芳,终于活着回来了。”
很快队伍中出了一人来到阳关之下,交出了用以通行的传,得到驻守阳关的阳关都尉下属阳关候官的再三检查后,麋芳一行才终于得以入关。
昔日白白嫩嫩、并未受过多少苦楚的麋芳,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却已经与出发时截然不同了。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他脸上多出的一块刀疤了。恐怕就算他的兄长麋竺亲来,也得愣上一下。
麋芳不是简单的商人,是有官方背景、皇帝背书的。当他拿出钱财来,只有官吏戍卒居住的阳关之内很快就飘起了肉香。
麋芳大约是憋得久了,拉着阳关候官就诉说起了此行的苦楚。
“这西域啊,真不是人去的地方,太乱了”
“看到我这脸上的伤疤了吗,乃是西域一个小国,贪图我贩卖丝绸所得的钱财,在我返程时伪装成盗贼劫掠。”
“领头的那个,当初我带着丝绸路过时,他同他饮过酒,后来离别时他还送我出城十里若非亲眼见到了他的尸首,我根本无法相信是他。”
“化外蛮夷、无知野人!他要是缺钱财,与我说一声,顾念着往日的情谊,我麋芳岂是小气之人?”
阳关候官根本插不上话,但他却丝毫不恼。
只不时的应和两句“是!”、“对啊!”以示他正在认真听。
至于他的心思,已经全然放在了麋芳送他的财货之上。
有一点麋芳说得对,他是真大方啊!
不说那些化外蛮夷,对于麋芳带着的财货,他都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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